松年于心中暗自摇头,嘴上却不敢耽搁,“十五郎君曾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这个未婚妻是蒋家旁支。”
“嗯。”长平帝察觉到松年不想细说,正故意消磨他的耐心,索性放下朱砂笔,双臂抱胸靠在椅背上,似笑非笑的睨着松年,“定南侯府给了你好处我给你十倍。你退给他双倍,还能留下八倍。”
“奴不敢。”松年怎么会看上区区定南侯府的东西,他是不想看长平帝再为怀安公主择婿的事生气。
见长平帝已经动怒,松年一改之前的吞吞吐吐,语速突然变快。
他专门去请教过太医。
如果无法避免动怒情况,最好能在短时间内发泄出怒火,千万不能频繁的重复动怒、消气、动怒的过程,容易做病。
定南侯府的十五郎君是庶房嫡长子,他的小青梅却是蒋氏旁支的嫡长女,二人勉强能称得上是门当户对。
若是非要说是有人高攀,无疑是定南侯府的十五郎君。他只是定南侯的孙子之一,定南侯的爵位肯定不会落在他身上。等到定南侯府分家,十五郎君就只是六品官的儿子。
十五郎君的小青梅却是四品官的女儿,论血缘也能叫先帝蒋皇后一声姑姑。
因为双方母亲是从小的手帕交,定南侯又肯亲自去小青梅家中说和,蒋家才会同意这门婚事。
焱光二十一年,蒋家倒台,十五郎的小青梅被罚为矿奴,二人的婚事自然不再作数。
松年发现长平帝眼尾上扬似乎有要消气的趋势,连忙加快语速,“十五郎想办法用身量相似的人从矿场中换出蒋氏女,将其养在外面充当外室。十五郎随着怀安公主去庆州后的第三个月,蒋氏女在外宅中诞下个男孩。十五郎的母亲将孩子抱回她娘家,让人将蒋氏女充作奴婢发卖到江南。”
“定南侯府十九郎曾与人去过南风馆,身边的小厮皆斯文俊秀就是举止不够大方。”松年终究还是选择了更委婉的措词。
长平帝立刻拿起朱砂笔,将定南侯府后面的两个名字尽数划掉,力道大的险些将宣纸划破,语气却极平静,“让定南侯明日来见我。”
他不信定南侯会不知道亲孙子是什么德行
松年应是,抓紧时间介绍下个踩雷的人。免得长平帝的气头过去再听到让他生气的话,形成生气、消气、生气的循环。
总而言之,目前正在庆州的长安未婚郎君,竟然只有两个想靠怀安公主延续自家风光的侯府世子,勉强还能让人看得下眼。其余人不是本身人品有问题,就是家中有让人难以理解的长辈。
长平帝定定的望着眼前画满红色痕迹的宣纸,喃喃道,“竟是我错怪她。”
无论是谁从这些歪瓜裂枣中挑选夫婿,都不会有结果。
门外忽然传来金吾卫的声音,“陛下,大将军已经携宣威郡主进宫。”
长平帝陡然回神,拿起面前的宣纸吩咐松年,“安排好时间。”
松年应是,暗自决定去找太医配些败火的药丸子备用。
名单上共有三十二人,其中名字上被画朱砂的人有三十个。
哪怕其中有多人出自一家的情况,陛下见完所有人也至少要用十天的时间。
算了,还是将这些人都集中安排在两日内解决,免得陛下天天生气。
长平帝闭眼等待莫岣和宣威郡主,脑海中仍旧是庆州的歪瓜裂枣。他在反省,是不是因为他在择婿的事上给了纪敏嫣太大的自由,所以才造成如今的情况。
敏嫣既没成婚也没为别人做过媒,甚至不知道在择婿的时候先仔细调查这些人的身家背景和曾经做过的事。
阿娘早就说过只帮他管理后宫,绝不会再操心其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