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武公主容貌如此像陛下,若是将来身型也像陛下,早晚都瞒不住性别的秘密。
虞珩在双方再次陷入沉默的时候悄无声息的回到帐篷门口,故意以很大的力道掀开帐篷帘子又放下,高声道,“阿雪,醒了吗”
纪新雪做出慌忙擦泪的模样,哑着嗓子应声,“嗯”
宣威郡主心事重重的离开后,虞珩立刻让人去煮鸡蛋。
纪新雪见虞珩的脸色不好看,下意识的抬起手去摸眼周刺痛的地方,“要不先别消肿,明日还能用上。”
不知道长平帝召宣威郡主回长安的旨意何时会到,他的时间有些赶。今日让宣威郡主说出不是他的错。就算是达成目的。
明日他会假装收到长平帝的八百里加急,兴高采烈的告诉宣威郡主长平帝已经原谅他。
如此道理和权力长平帝都站在他这边,宣威郡主回到长安,自然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眼睛坏了怎么办”虞珩亲自拿起晴云取回来的鸡蛋包入手帕,仔细为纪新雪按压红肿的地方。
适度的力道和温热的触感,让眼眶周围的刺痛逐渐麻木,纪新雪发出满足的叹息声。
虞珩的声音与叹息声同时响起,“阿雪,没有人生来就该做什么,你要为自己活着。”
纪新雪的身体忽然变得僵硬,“你听见了”
虞珩轻嗯了声,他站在纪新雪身侧,一只手揽住纪新雪的肩膀,另一只拿着鸡蛋为纪新雪滚眼眶,几乎将纪新雪的身影完全笼罩住。
“那些都是用来哄阿姐同情我的话,没有发生过。”纪新雪保持昂着头的姿势睁开眼睛看向虞珩,小声道,“阿耶很早的时候就知道我的真实性别,他对我的态度从来没变过。”
虞珩先拿开鸡蛋免得纪新雪不舒服,搭在纪新雪肩膀上的手掌力气越来越大,“可是你为此背负了许多,本不该压在你身上的东西。”
纪新雪扬起嘴角,眼中毫无阴霾,“我很好,小时候的七年是院子里唯二的主子,阿娘又宠爱我,从来没吃过苦头。到寒竹院上学,有阿耶爱子的名声在外,又有你肯照顾我,日子过的很轻松。后来阿耶登基,我是公主,更不会有人想不开来招惹我。”
虞珩没有马上说话,眼中的怜爱越来越浓。
这双眼睛似乎能看到每处旁人看不到的阴霾,想要治愈这些阴霾处的细小伤疤。
纪新雪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硬,忽然主动移开目光,避开和虞珩的对视,姿态少见的狼狈,“等会让金吾卫去周围看看有没有野兔,想吃烤兔子。”
虞珩拍了拍纪新雪的肩膀,先去帐篷外吩咐金吾卫去找野兔,回来后继续用鸡蛋给纪新雪滚眼周的红肿。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忽然开口,“阿雪,我记忆中最狼狈的日子,是挨了大伯父的耳光,连夜离开英国公府的那天和第二日。”
“我顶着红肿的脸像是丧家之犬似的独自去找林钊,就像是亲口对林钊说我错了。第二日还要以狼狈狰狞的面孔去面对阿祖和朝臣。”
纪新雪紧绷的肩颈稍稍放松,想要睁开眼睛去看的表情却被覆盖在眼睛上的手阻止,只能抓住虞珩的衣袍,“都过去了。”
虞珩没理会纪新雪的话,继续道,“然后你坐着国子监的小驴车来看望我,谢谢你带我走出来。”
纪新雪难以招架忽如其来的煽情,虞珩的话让他脸上臊得慌,不知道第多少次对虞珩强调,“要不是你听了我的话,故意瞒着英国公府的人准备在安国公主府大祭,你大伯也不会”
“如果不是听了你的话,我也不会看清他的真面目,更不会下定决心,立刻搬出英国公府,回到安国公主府。”虞珩打断纪新雪的话,语气格外郑重,“是你带我走出困住我八年的地方,现在,能让我带你离开困了你七年的小院吗”
纪新雪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似乎感觉到有水痕正顺着他的眼眶和虞珩的手掌落下。
人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