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新雪到达安业后,所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安国公主府左卫去找让他魂牵梦萦的银矿。
他只知道银矿在山南东道附近,不确定具体的位置,只能广撒网,商州周边各地几乎都有他秘密派遣的人在找银矿。
万万没有想到,银矿居然就在他的眼皮底下
直到金吾卫来报,从长安来的钦差立刻就会到安业城门处,纪新雪才勉强收敛激动,笑容满面的走向城门外。
在他眼中,长安来的钦差已经从不知是敌是友的碍事人变成可爱的报喜鸟。
八日前,商州又有八百里加急送到长安,所记载的消息远比安武公主因为糖商漫天叫价发怒就被糖商行刺更让人难以置信。
安武公主遇刺后,襄临郡王大怒,命金吾卫抓起所有糖商和试图为糖商求情的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以涉嫌谋逆的罪名调查这些人。
没想到此举动竟然引起安业内百姓哗动,越来越多的百姓自发跪在公主府外求公主为他们做主,累计揭发安业县令和商州刺史共千余条罪名。
安武公主醒来后仍旧记得临近昏迷时听到襄临郡王命人将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下狱,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人放了商州刺史和安业县令,称相信二人忠心绝不会与糖商勾结,没必要因为一点小事就牵连到朝廷命官。
襄临郡王只能告诉安武公主安业百姓听闻安业县令和商州刺史被下狱后的反应,并细数百姓揭发二人的中中罪名。他刚吞吞吐吐的说了百姓揭发的两三项罪名,安武公主就气昏了过去。再次醒来后,安武公主仍旧不愿意相信百姓的揭发,拖着病体亲自带领金吾卫去取证
这封八百里加急不是一句话或者一封信,是个正好能被人夹在手臂的身体之间的小木箱,里面全都是已经核实的罪证,整个商州都被牵扯其中。
当天大朝会一直进行到宫门快要落钥,朝臣们依次传阅安武公主派人送回长安的罪证,并以此争论其中有没有错判冤判,直到不得不赶宵禁前出宫的时候,部分朝臣仍旧难以相信商州会有如此让人震惊的大案。
此案牵连之广甚至比两年前的蒋案更甚,起码蒋家的影响大多在长安朝堂,其中还有能与蒋家制衡的人在,商州官员却全都被牵连进商州案中,竟然无一幸免。
再往深想,商州并不与江南相接,胆大包天的江南商人往返商州和江南时还要经过山南东道的数个州府,那些州府是不是也在长安未曾察觉的时候如同商州那般
一日天还没亮,朝臣们就回到宫门前等待开门,他们大多整宿没睡,想商州骇人听闻的大案、想山南东道的形势、想与长安失联的江南当务之急是先查清将商州官员一网打尽的商州案。
开朝后,朝臣们立刻心有灵犀的请长平帝派钦差到商州协助安武公主查案,虽然没明说不信任安武公主,但口口声声皆是公主年幼。
长平帝难得好脾气,立刻答应了朝臣们想要往商州派遣钦差的请求。
朝臣们又为派何人到商州协助安武公主查案吵了将近两天,终于有了最后的结果。
钦差以刑部左侍郎戴忠和户部右侍郎宋鸣为首,其余人等皆是从六部调取,由京郊大营军卫护送钦差前往商州。
因为长平帝和朝臣催的急,钦差们皆连夜出发,几乎日夜不休的赶到安业,所用的时间只比早几天从长安出发的宣威郡主和金吾卫慢了半天。
武将出身的刑部戴侍郎尚且还能勉强保持精神,户部宋侍郎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只能好言求着京郊大营军卫驭马带着他。
好不容易看到安业城门,戴侍郎和宋侍郎都深深的松了口气,宋侍郎甚至热泪盈眶。
再不能赶到安业,他们恐怕就要交代在路上了。
可惜这口气还没彻底松下去,他们就看到了站在安业城门前的穿着朝服的安武公主和襄临郡王,还有他们身边同样穿着朝服的宣威郡主和公主郡王出身不凡的伴读们,
没松完的气突然触底回弹,戴侍郎狠狠的打了个嗝,宋侍郎则眼前一黑,多亏了正和他同乘一骑的京郊大营军卫紧紧抓着他,才没狼狈的掉下马。
不用人提醒,他们也知道钦差的身份有多膈应人,明摆着是来限制安武公主或者说是改变安武公主的查案节奏,顺便还会分走安武公主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