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公说这事没那么容易,平南侯幼子已经娶进门的妻子是良妃的亲妹妹,只要崔氏施压,礼部就不会批平南侯请封世子的折子,恐怕要等以后,才能有分晓。叔公只能阻止平南侯现在就为幼子请封世子。”
虞珩从袖袋中拿出温热的油纸包,拈起里面的红豆糕递到纪新雪嘴边。
糕点只有半个拇指大,正好能让纪新雪一口一个。
纪新雪只吃了一块糕点就摇头,他还要留肚子吃南边来的活鱼。
咽下糕点后,纪新雪贴在虞珩耳边小声道,“那位,又有孕了。”
虞珩身形稍顿,眉心逐渐浮现沉重。
以他和纪新雪默契,有些话自然不必说的那么明白。
纪新雪能听懂他说的以后是指焱光帝驾崩,新皇确定。他也能轻而易举的听懂纪新雪说的那位是良妃。
三年的时间,不算众所周知的珍嫔冲撞掉良妃肚子里的孩子,虞珩是第六次在纪新雪这里听说良妃有孕。
三年七胎,前六胎都没生下来,其中五胎只有极少数人知晓。
饶是虞珩身为男子,从未近距离接触过孕妇,也生起毛骨悚然的感觉。
纪新雪拍了拍虞珩的肩膀,有人分享情绪,心中的压力就能减轻一点,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虞珩,但纪新雪真的有放松的感觉。
他昨天就是因为在嘉王的书房听说良妃再次有孕,才辗转反侧半宿都没睡着。
良妃第一次怀孕的时候,纪新雪除了感慨焱光帝老当益壮,预感崔氏会更嚣张,并没有产生其他想法。
就算珍嫔冲撞掉良妃的孩子被盛怒的焱光帝杖毙,纪新雪也只是暗道了声孩子无辜,因为代替路氏姐妹出现在寒竹院的人不适应几天,就将这件事忘在脑后。
从良妃第二次怀孕开始,纪新雪才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落胎两个月,良妃就第二次有孕,不同于第一次有孕,良妃第二次有孕无论开始还是结束都悄无声息,只有德妃使人递出宫良妃有孕、良妃滑胎的消息。
这三年来,每隔一段时间,德妃都会告诉嘉王大同小异的消息。
纪新雪曾怀疑过焱光帝对神仙子留下的药方深信不疑,哪怕心知肚明所谓的神仙子师弟只是个谎言,也想再尝试那个药方,为了追求极致的药效,想让良妃为他生下药引。
随着良妃怀孕、滑胎的频率越来越密集,纪新雪逐渐产生更疯狂的猜测,他怀疑良妃怀的孩子都不是焱光帝的孩子。
无论焱光帝给诸王和朝堂带来的多大阴影,自从三年前以雷霆手段处理伊王和振王后,焱光帝的身体正在快速苍老,已经是众所周知的秘密。
这样的焱光帝,怎么可能让良妃频繁的有孕。
换句话说,如果焱光帝真的有能力让良妃频繁有孕,后宫那么多嫔妃,这三年更是有源源不断的貌美宫女和女官被封为低等嫔妃,为什么一个有孕的人都没有
有关于皇宫和焱光帝的事,当真是半点都不能多想,但凡陷入深思,最后都逃不过毛骨悚然。
纪新雪唯有庆幸,昔日伊王府的小娘子和振王府的五位小郎君还好好的养在宫中。
已经养活在宫中的人出事前,其他孙辈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
直到紫竹来叫虞珩和纪新雪去吃饭,两人才从各自的心思中回神,去另外的船舱用膳。
见到已经危襟正坐在桌前的李金环和张思仪,纪新雪才想起来船上还有这两个人,笑道,“你们难不成去采藕了怎么始终没见到人影。”
张思仪听见纪新雪略带沙哑的嗓音,明知道纪新雪大病一场后正常说话的时候就是这个声音,仍旧没忍住想法跑偏,红着脸移开视线,胡乱的点头,“嗯,我们采藕去了。”
想比张思仪,李金环虽然也心不在焉,起码还记得这个时候没有藕可采,“没有,我们在钓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