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福生向来舌绽莲花,此时也说不出更好听的话,因为眼睛看得见,熊掌它就剩下一半。
至于另一半
另一半在魏王那呢,没见人小两口已经吃上了,魏王可是眼睛瞅都没往这瞅一眼。太和帝坐在上头,可看得清清楚楚。
一时间,连丝竹声都弱了许多,场上喝酒说话声也静了一瞬,复又归于正常。
都在等太和帝露出怒色,可太和帝竟露出一个很奇怪的表情。
他也没说什么,挥挥手让福生放下东西回去了,甚至连多看一眼都没有,更没有提一句,还和旁边几个大臣说了些闲话。
又过了会儿,太和帝离席片刻,估摸着是去更衣了。
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那打从端过来就没受其待见的半只熊掌。
空无一人的帐篷中,只有太和帝一人。
面前是那半只熊掌,旁边放了把银刀。
他拿起银刀,片了块熊掌肉,放进口中咀嚼着。他咀嚼地很慢,像在品尝什么珍馐佳肴。
昌河公主走进来,就看见那熊掌,嗔道“我说皇兄哪儿去了,原来是偷偷藏起来吃好东西,吃好东西时,难道不该叫上皇妹”
年过半百,头发却已经花白的太和帝露出好似羞涩的表情,旋即又惆怅万分,感慨万千。
“这孩子幼时有什么好东西,总会给父皇留一半,直到大了这习惯才改,他怨了朕十几年”
昌河公主目光复杂,叹了一声劝道“皇兄说的什么胡话,他又怎可能真怨皇兄,父子之间哪有隔夜仇,不过是世事弄人。”
听了这话,太和帝似有千言万语,但到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实际上今晚的失态,于他来说已是平生罕见了。
片刻后,兄妹二人一同回到席上,仿若什么都未发生过。
纪昜已喝得微醺。
他喝了多少酒,无双已经数不清了,可酒敬上来,又不能不喝。
她甚至在猜他是不是醉了。
实际上纪昜确实醉了,也不算是醉,狩猎时的神经紧绷,与熊生死搏斗时的酣畅淋漓,以及回来后发生的这些事,都使他精神趋近强弩之末,他回来后最该做的就是好好睡上一觉。
偏偏精神上的亢奋,让他非但睡不着,反而又在浴房里折腾了一番,此时慢慢恢复平静,又喝了这么多酒,人也迷糊了起来。
感觉自己神智已经有些不清楚了,纪昜不甘不愿把身体交给魏王,自己陷入沉睡中。
魏王脸色铁青,下意识想握拳,却发现自己手心里还攥着一只小手。
“殿下,你是不是醉了”
魏王低头看了看袖下两人交握的手,他跟人喝着酒,手还不忘拉着她。其实他之前就被放出来了,就在离开玉香馆之时,自然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
篝火的照耀下,他脸上像蒙了一成薄光,眼神有些微醺,却格外有一种清醒感。
无双怔忪了下,下意识想抽回自己手,却被人紧紧地握着。
“你在担心本王”
“妾身自然是担心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