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仪稍微有些无奈,摇了摇头“这事阿晏不想说我便不能说。”
卓仪话中透露出来的信息含含糊糊,但好歹叫余氏和陆芸花安心了一点,陆芸花把脑子中一系列关于幼童的刑事案件删除,看远处慢腾腾走着的云晏几乎看不见了,赶紧往那边追上去,回头说“我去问问。”
他们身边孩子们似乎在收拾桌面,此时相互对视,快速达成一致后,阿耿起身若无其事地说着“我去湖边看看”,在卓仪点头后向着湖边过去。他才走不久,榕洋便牵着长生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去如厕”,两个人一齐去了小树林。
卓仪将余氏推到遮阳棚下面,以他的眼力怎么可能没看见说是去湖边结果转向小树林飞奔的阿耿但他只是垂眸思索便默许了他们的行动,时不时和余氏交谈两句,好似真的什么都没看到一般。
陆芸花跟着云晏的背影到了山泉边,就看见这孩子将水桶放在泉眼下接水,人呆呆地坐在旁边石头上望着水面不知道在想什么。云晏从来都是充满活力的,像是个努力从贫瘠的土地中绽放的小花,每天都张大了自己的花瓣,不放过一点能让自己开得更美的阳光雨露,虽不如太阳耀眼,却能感受到强烈的生命力。
但现在,他面上是不符合这个年纪的阴郁,皱起的眉似乎都带着些仓皇的味道,迷茫又不安,像是正站在一个能够决定往后命运的路口,在中央裹足不前。
这就需要她这个长辈帮一点小忙,以自身的人生阅历来为他指引方向。
陆芸花在心底叹息,只觉得要是现在有一本儿童心理学放在面前,不管多贵她都会买的养孩子实在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起码她就不止一次和自家孩子们谈心聊天、解决困惑了。
“阿晏。”陆芸花脚步放重了些,过去将云晏拉住才叫他。
“嗯。”云晏似乎被一下惊醒,被她搀着,从泉水边的石头上跳下来。
陆芸花转而将云晏的手牵住,拉着他坐在另外一边一棵大树的树根下,尽量放柔了声音“阿晏,到底怎么了”
云晏被牵着手,像是被陷阱困住的小狗,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动作,眼睛都有点不好意思和陆芸花对视。陆芸花虽然和孩子们亲近,常常拥抱、时不时亲亲面颊,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很少长时间牵着他们的手。
他们身后的大树好像有什么动了动,两人都没有注意到。
“”云晏还是沉默。
刚刚那么长时间都等了,陆芸花也不心急这一会儿,她并不想这时候紧逼着云晏来得到一个答案,因为她知道云晏这孩子在清楚她的态度之后,肯定会自己鼓起勇气主动将事情讲出来。
母子二人坐在同一个树根上,身子挨得很近,手牵在一起,就放在陆芸花的膝盖上。
果真如同陆芸花想的那样,他们只这样稍微坐了一会,云晏就开口说话了。
“阿娘。”云晏小声叫着,他垂下眼睛,细密的眼睫被清风吹拂着,如蝴蝶翅膀般微微颤动,脆弱又坚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