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又说了说陆阿爹从前的事情,孩子们都挺有兴趣地听着,有些就算是榕洋甚至都是第一次听,和长生云晏时不时问东问西。
不过谈话时间总是短暂,阳光彻底绽开,照得树荫以外的地面亮得像是融化的金块,孩子们也应该去上课了,余氏喝了几口水,被阿耿推着进了屋子。这些时日他们都是如此,余氏在书房绣绣东西不说话,孩子们各自读书习字,已经完全习惯了互相陪伴。
陆芸花帮着大河把碗碟全都收拾进厨房,大河自然不可能叫自己师父洗碗,麻利收拾好周围,还帮着陆芸花把石磨等等东西搬了出去。
“师父,您这是要做什么”大河轻轻放下手中小磨,略带疑惑。
芝麻还好说,他也知道芝麻酱、香油,现在还有绿豆就实在叫人摸不着头脑了绿豆磨粉能做什么
如今芝麻在大众中算很有知名度的了,芝麻除了能榨香油以外,只要芝麻和其余谷物掺在一起磨成粉末,用水一冲就是陆芸花之前喝过的好喝的芝麻饮子,虽随着各家不同会放各种坚果谷物,但总体来说就是芝麻糊糊。
要是不加其余谷物,芝麻单独磨出来就是粘稠好吃的麻酱,麻酱和香油都因为价格昂贵不能走进千家万户,但大家都知道它们,大河这样富贵家的厨师自然不会缺少香油麻酱,纵然很少用在自己的菜式里面,却也知道大概制作方法。
陆芸花把手上两个盆子放在一边桌上,笑着回答道“这芝麻啊自然是芝麻酱了,晚上我们就吃新鲜磨出来的芝麻酱做的芝麻酱拌面,绿豆则是磨些糊糊,我想洗一些淀粉出来。”
“淀粉”大河轻轻重复了这个词一次,略显疑惑。
陆芸花沉默一下,她知道“淀粉”这种东西在中国古代其实很早就有了,在没有红薯、玉米为原料做淀粉的时候,糯米粉和小麦淀粉在烹饪中承担着替代作用。但是这时代因为特殊原因控制铁的流通,这些年才叫铁器慢慢开始在普通人中放开,导致连真正意义上的“炒”都没有发展开,更别说“勾芡”等等烹饪手段,所以淀粉这种东西有没有出现还很存疑。
“也叫生粉。”陆芸花没在记忆里见过,却不知大河见过没有,解释道“单单就这绿豆洗出来的淀粉,加了便能做出极有弹性的半透明凉粉,我就是为了做凉粉才想着做淀粉的。”
见大河还是不解,又解释道“还能用筛过许多次纯纯的麦粉,洗过以后也能做出淀粉来。”
像是凉皮面筋这样的夏日必备,陆芸花在过些天也会做了试试。
“从未听说过。”大河有些惭愧,思来想去也未曾见过这东西,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没事,跟着我学便好。”陆芸花微笑,大概也能想到为什么现在还没出现淀粉,连年征战让厨艺都只是停留在麦饭蒸饼这种程度,人们又怎么会拿精细面粉做什么淀粉呢
大河闻言点头,目光炯炯,帮着陆芸花先将绿豆磨成了白色的糊糊,对新食材无比期待。
混合着水的绿豆淀粉很快便磨好了,陆芸花让大河把小磨盘洗干净,拿着纱布过滤掉没有磨碎的小颗粒豆渣,就这样放在一边沉淀。
“等着它慢慢沉底就好。”陆芸花帮着把洗干净的磨盘放在一边晾晒,说“先把芝麻酱做出来。”
因为空气干燥,磨盘很快就晾晒干了,陆芸花往里面倒芝麻和水,大河慢慢推着磨。磨芝麻酱的时候一定要倒水,但水不能多,要细细地、一点一点地加进孔洞,这样才能磨出香浓顺滑的芝麻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