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的注视中卓仪长而直的眼睫颤动几下,一双眼睛还是紧闭着的,脸颊却一点一点红了,和昨晚的“西红柿”比起来不逞多让。
陆芸花若无其事躺回被窝,好似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喃喃自语”道“还想问点事情呢,怎么睡着了”
“”卓仪这下眼睛睁开了,看着陆芸花从被子里露出来的半张脸,面上红晕也一点点退去,眼神逐渐带上无奈。
他哪里不知道陆芸花刚刚就发现他醒着从前第一次见面还会因为形容不整对着自己脸红,现在才知道是个喜欢时不时逗弄别人的小娘子,自成婚后再没见过她脸颊红红的样子
陆芸花冲着卓仪眨了眨眼,“都是为了你不尴尬”的意思很明显。
“”卓仪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表情还是无奈的,顺着她的意思说“芸花刚刚说什么我睡着了没有听到。”
“我说,昨天我说给阿耿换汤以后你们两表情怎么那么怪”陆芸花说着说着皱起眉,有点忐忑的样子“可是我说错了什么”
“并非你之过”卓仪不知道她会问这个,轻松和笑意在脸上隐去,半靠回靠枕,沉默一下才接着说道“我说过阿耿娘亲还在吧。”
“嗯。”陆芸花点点头,心里有点预感。
卓仪又沉默一下,叹了口气“他阿爹是我的友人,从前比起他阿娘和他更看重事业,久了他阿娘就对阿耿有些过于要求。”卓仪说这个词的时候停顿一下,他是个不会在背后道人是非的人,所以现在也是斟酌着委婉地用了“过于要求”这个词。
陆芸花本来舒展开的眉毛因为这话渐渐又皱起,一听就知道这“过于要求”怕是好听的说法,真实阿耿他阿娘对他的教育和态度有可能是“严格”、“严苛”甚至是“严酷”。
“后面他阿爹出意外去世,把他托付给我,但我当时有件事情在忙,没有第一时间赶去也是我的不是,这一拖就拖到了他母亲再嫁,因为阿耿还小,他阿娘只能带着他去了那户人家。”卓仪说着也有点后悔“阿耿到那里更是谨慎,我接走时小小一个孩子什么喜恶都不会说,整个人就和礼书里走出来似的。”
卓仪说到这想起刚把阿耿接来时候的情景也是有些生气,他能理解阿耿阿娘的心情,因为他的朋友确实是个对家庭不负责的混蛋,但是阿耿总归是她的孩子,为何要因为大人的事这样对自己的孩子呢
“哎”陆芸花心里很复杂,她不喜欢这样的故事,听着叫人难受。
两人静默一阵,陆芸花又叹了口气,心里对阿耿的怜惜和对自己的父母、对所有不负责任的父母的怒火叫她只觉大清早就不太愉快起来,她一下倒回床铺,把脸捂进被子想要叫舒服的被窝把这些不快都赶走,闷闷哼道“总归阿耿现在是我的孩子,我自然会对他好”
这可不是空话,早在成婚入户的时候陆芸花就看了孩子们与卓仪是一户,她的户籍并进去以后也和他们成了一户,不管情理如何,在法律上她现在就是孩子们的“阿娘”。
这户籍是卓仪隐居前顾晨帮着办的,有句话叫“师者如父”,他自然就是这几个孩子的父亲。
“嗯。”卓仪面上表情不自觉重新变得柔软起来“孩子们现在都变了许多,皆是你的功劳。”
“嗯。”陆芸花含含糊糊应了这个夸奖,其实心里因为这话有点不自在起来,她就是那种“很喜欢说肉麻话叫别人不自在,别人一说肉麻话自己也很容易不自在”的人。
可惜了卓仪不似她那样恶趣味,只弯了唇角,体贴没有揭穿她的这点“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