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木匠说了一声后回家取了工具过来,这活计简单,他几下就能做好。其余地方都是小台阶,用土填平整就好,几个壮年劳力动手,结束得比边收拾厨房边聊天的婶婶们还要快。
天色晚了,大家纷纷告别,陆芸花和阿娘弟弟送走每一位客人,小院子又静下来,明明是习惯了的安静,热闹过后却突然叫人觉得寥落,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我们进去罢,阿娘。”陆芸花给余氏整了整腿上的小被子,站在轮椅后面,还顺手在榕洋背后推了推让他往回走。
今天费了很多心神,余氏明显精力不济,脸上满是倦意。榕洋早上没睡好,现在也是一个哈欠连着另一个哈欠困得不行的样子。
其实就连陆芸花都有点想回到床上躺着,她今天实在是太累了,可惜还要烧水擦洗一番不然身上全是油烟味。
“榕洋去睡,芸花,你来跟前我们母女说说话。”
超出陆芸花预料,余氏居然强打起精神想和她谈话,明显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倒是叫陆芸花一下子有点紧张起来,阿娘到想说什么事情
陆榕洋洗漱完听话去休息了,陆芸花把余氏放回床上,被子里给她塞了暖烘烘的汤婆子。
余氏拉住忙忙碌碌的陆芸花示意她坐在床边,她抚摸着陆芸花变得粗糙了些的手,心疼叹了口气“我的儿,苦了你了。”
陆芸花摇头,眼神认真“阿娘,我长大了,受苦也受了一小点,现在我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情,每天都觉得很快活。”
她用另一只手比了个“很少很少”的手势,把余氏满腔愁绪冲淡了不少,余氏轻笑“倒是阿娘没想通,你现在越发促狭了,和你阿爹似的”
说起陆阿爹两个人都沉默下来,余氏摩挲着陆芸花的手指,半晌轻轻问道“芸花也到了年纪啊从前是为了给你阿爹守孝,后来又因为家里的事情多没顾上,阿娘在你婚事上一直感觉有所亏欠,你自己有什么想法吗”
虽说民风开放,但大多婚事还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羞涩,许多父母在未定下人选时很少在自家闺女面前提起她的婚事,像余氏这样先问未出嫁的女儿对婚事有什么想法,言下之意多考虑她意愿的问话实在说得上惊世骇俗了。
“婚事”陆芸花对这个完全不羞涩,她看余氏问得认真,加上最近自己也在想这个问题,不禁也认真回答“我想找一个不干预我的丈夫。”
“我不求他对我百依百顺,不求他对我百般宠爱,也不求他时时刻刻想着我,只想他人品不差,愿意尊重我,我想做什么不同意的话也只是和我商量而不是用丈夫的权威来要求我改变想法阿爹和阿娘那样就很好。”
余氏听着,闻言有几分骄傲“你阿爹可是我一眼选中的”
“正是正是。”陆芸花笑着拉拉她的手,再次比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那就比我阿爹差一点也可以”
余氏和她笑闹完又变得正经,好像有点犹豫“芸花你好像很喜欢孩子”
陆芸花被这突然转移的话题弄得一愣,老老实实回答“像是阿耿榕洋那样乖的孩子我是喜欢的,只是叫我自己生的话我现在还没有生孩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