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闻到香味了,灶上东西好了吗”他们说话时候时间过得飞快,现在已经快到了午食时间,林婶这是在提醒陆芸花时间要到了。
陆芸花“我去看看。”
她去看了一眼,黄焖羊肉的锅盖一掀开,那带着水汽的浓郁香味一下子扑了人一脸,完全是“香气扑鼻”。她用筷子插了一下,这羊肉质好,这点时间就已经炖熟了,筷子一插便能插进去。
陆芸花把盖子揭开大火收汁,从厨房探出头去“等秦婶回来,我把凉菜拌好上桌,人齐了以后就能吃了。”
“我这不是来了。”她还在门框上趴着呢,闻言朝大门那边看去,就见秦婶和王婶在前面走着,后面是推着车子的六叔还有小心护着锅子的另外两位叔叔。
王婶一眼便看见坐着轮椅的余氏,几步跨进来“阿余,往后健康逐顺、无病无忧”她细细看着余氏的面色,余氏含笑任她瞧,王婶喜道“你瞧着气色好了许多,往后定是能全好的”
说完后她又是担忧,关切说“这轮椅你坐着有什么不舒服阿木也是第一次做,我们自己试了感觉不出来,若是你坐着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忍着,说出来好叫阿木改一下。你瞧这垫子可是我特意做的,你知我手艺不好,还有一个靠背没做完,我还想着当生辰礼”
王婶是个什么都表现在脸上的性子,她现在的表情就随着她说话的内容不断变化,瞧着十分有趣。
林婶和秦婶对视一眼都有点无奈,她一向是这样话多得不得了,只要她在是决决不会冷场的。
秦婶和林婶索性帮着六叔和祥叔搬罐子,陆芸花早都缩回厨房加速做凉菜去了,卓仪和陆木匠带着几个孩子去屋里搬桌子凳子。一时间院子就剩她两人,任是余氏每次只简单回几句,王婶充满热情又带着快乐的声音还是叫院子里产生了一种五六个人说话聊天的热闹感。
“开饭开饭”
等卓仪把生鱼脍和芥末放在桌上的时候,陆芸花刚给羊腿洒下一把调料后翻了个面“烤羊腿还要一会,我们先吃,把地方空出来。”
这本就不是什么用来筵席的桌子,大家挤挤挨挨好不容易才坐下,只是陆芸花的菜都是大锅大碗,桌上实在摆不下了,连寿桃都寻了个小桌子放在一边才算放全,不吃点把桌面清一清这羊腿是怎么也放不下的。
由寿星先动筷子,在大家满是祝福的注视中余氏轻轻夹了一块红烧鱼放入口中,她知晓大家都等急了,都没有去细细品尝,只大略尝到浓油赤酱的美味便招呼大家“好吃,大家都动筷罢”
陆芸花第一筷子夹了薄如蝉翼、颜色粉白的生鱼脍。
现代人们常吃“生鱼片”,古人其实也很喜欢鱼脍,当然因为地理条件,除非家住在沿海有海鱼吃,大家吃鱼脍多是河鱼,切成薄薄的片蘸着芥末姜蓉等等材料做出的酱料,滋味极美。
遵循本土口味,现代也有诸如“顺德鱼生”、“客家鱼生”之类的菜肴,依旧选用河鱼,用各式香料抓拌,去掉腥味保留鲜美,又是一种不用于用海鱼所制的生鱼片的滋味。
当然也有要注意的,鱼一定要在活着的时候放血,不然鱼肉不仅不白还会失去爽脆、带上河鱼特有的“泥土味”。
卓仪显然深谙此道刀工也极好,他切出来的鱼片边缘整齐、大小相近、薄厚一致。白生生的鱼片一片片码在深色陶盘里的时候如同深色盘子里盛了一碟新雪,又如深色虬枝上开出点点白梅,漂亮极了。
陆芸花沾了点芥末把鱼片放入口中。
先涌上来的是芥末特有的刺激,仿佛有一股燃烧着的火焰从舌苔冲到鼻腔,眼睛瞬间涌出生理性的泪水,但这股劲儿来得快去得也快,只一会儿就不见了。
鱼肉弹牙,似乎能在咀嚼间感受到一种无比鲜活的脆嫩,但随着鱼片的咀嚼,河鲜特有的腥味伴随着鲜味开始扩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