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汤盛在大碗里,上面飘着油花,要是捞一捞,还有些小葱丝、豆芽菜随着筷子被搅起。
这时候是不能喝的,鸡汤瞧着不烫,其实热度都被掩埋在面上那一层薄薄的鸡油下面,贸贸然喝上一口,绝对是惨剧一样的结局。
陆芸花极为严肃地安顿“现在绝对不可以喝太烫了,会伤到。”
卓家几个孩子其实没少喝鸡汤,毕竟它就像之前说过的那样,很容易做,也很容易做得好吃,他们听陆芸花这样郑重,便也严肃点头应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偷偷喝上一口。
好不容易等鸡汤温度下来,陆芸花试了一下才宣布大家可以吃了。
鸡汤的高温早都将豆芽烫熟,因此不用担心里面还有生的食材。
在现代有一道相同原理的“过桥米线”广为人知,且不论它的背景故事是怎样的,单说在不点火的情况下,用鸡汤的高温烫熟各类食材这种做法就非常新奇独特,值得记住。
这次鸡汤里配的是小葱丝,其实大葱丝更合适些,大葱微甜,气味更浓,和鸡汤非常相配,只是受困于材料有限,陆芸花也只能将就。
这味道却毫不将就。
吹开浮在上面的鸡油,入嘴第一个感觉是“烫”。
滚烫的汤汁滑入口腔,温度不至于让人不适,只觉一时间味蕾被这种高温唤醒,汗腺也跟做好准备。
第二个感觉是“香”。
鸡肉柔和而香醇的滋味在舌苔上轻轻停留又轻轻溜走,各类菇子被晒干后香气浓缩于身体内部,就像一个个等待着外部点燃的香味炸弹。在时间的加持下,在小火慢炖的精心中,它逐渐回复曾经的模样,浓缩于体内的香味也在这一系列动作中散入汤里。
嗦下一口,竟有种难以表述的甘美,仿佛能想象出山间的泉水、春日的雨露、轻轻卷起落叶的微风,还有那树荫间奔跑着的公鸡和雨后落叶堆里隐隐露出的菌子。
额头冒出汗水,顾不上将它擦去,又吹着喝进一口,这次再夹着碗底的鸡肉丝和豆芽菜一起吃。
“咔嚓”
豆芽在牙齿摩擦间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它外面裹挟着鸡汤的汤汁,内里却还保持着自身清新又带着豆香的滋味,汁水自每一个豆芽中溅出,把舌尖因为浓厚鸡汤而感觉稍微有些腻的余味一扫而空。
“呼”
这是又喝下一口汤的喟叹,也是这碗汤爽快的结尾。
“要不要来些主食”
陆芸花咽下口中的豆芽,笑眯眯看着面前四个孩子,他们桌上的碗都已经空了,一个个脸颊红红、鼻尖额头都渗出汗水,看起来满足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