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蒙头大睡一场,脚一踢,就踢到了汤婆子。
床上是放着汤婆子的,但白夏的身子还是暖不了。
床软软的,被子也软,是极为暖和的毛绒做的芯子,盖在身上又暖又轻,一会儿就热了起来。
和白夏刚刚在这儿的时候天壤之别。
白夏那么冷,可他一会儿就热了起来,若是他刚才进来,白夏也该是暖和的。
被子里好香。
整个帐篷里也很香。
是药香。
和别的药香不一样,轻轻一闻,竟像是能迷了人。
贺凖想起刚刚白夏在这里躺在的样子,怎么也无法入睡。
床很大,比他在自己家的大多了,显然是给两个人睡的,一个人睡着显得分外孤独。
那白家大少爷不知道怎么样了,刚刚出去地方时候,是咬着牙要丫鬟扶出去的,一个眼神也没给他,仿佛没看见这么个人似的。
那么冰冷淡然的,是不是不知道这门婚事
听说这回白大少爷病得凶猛,成亲也是三日之内挑的黄道吉日办好的。
是不是这才刚醒
听说之前是和京城的贵女在议亲,如今突然就娶了男妻。
贺凖的心境不知怎么,乱七八糟的,仿佛是自己不愿意的事,被逼迫来的事,别人也是不愿意的。
谁也不稀罕,那个“别人”说不定还以为他是攀龙附凤,贪图他们白家的家财,一个男人,这么急切的嫁了过来。
如此胡思乱想到了天明。
柳氏那边仿佛一点也不知道这边动静,拨了两个丫鬟给他,按时提醒他,让他去敬茶。
大少爷那边请不动,便只请了贺凖。
白家还算周到,也准备好了他的尺寸的新衣,不是怪异的将他当做女人,是很正常的男装。
都是富家大少爷才穿得起的料子。
贺凖换好衣服很快就出了门,他站在门口等了等,“大少爷呢”
丫鬟是柳氏那边拨来的丫鬟,眯着眼笑,“奴婢是请不动大少爷的,兴许少夫人能请大少爷来。”
新人敬茶,本该夫妻俩一起去的,昨日拜堂是贺凖独自一人去,昨日姑且说是白夏卧病不起,可是今日白夏昨晚已经醒了,还换了房间,就算是不去,一个信也没传来,仿佛当做是没有他这么个人。
让他去请
爱去不去。
贺凖本身是不想去敬茶,最终不知怎么还是去了。
他本也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人,本来就是想离经叛道和白家对着干,不知怎么,非得完善了一切的礼仪才甘心。
“小贺多陪陪夏夏,夏夏身子不好,若是你去陪他,他肯定是高兴坏了。”柳氏说。
可是昨晚的表现,是一点也不高兴,这个柳氏说来也怪,谈起白夏就如亲儿子般的,那热络劲儿,仿佛是真心为白夏娶妻高兴,却一点也不关心白夏的病症,也不问白夏的身体。
却说“新婚夫妻,多多亲热才是,夏夏十七年来都在宅子里难以迈出门口,去看生意也是轿子马车,没有情情爱爱的念头,但白家的男人向来深情,就如他爹夏夏是像极了他,小贺多和夏夏亲热,夏夏才能开窍。”
贺凖被说得一愣一愣的。
说白夏没有什么情情爱爱的念头他的确是信的,那双眼睛不像是来人间谈情的,像是来要命。
可是亲热是两个人的事,白夏那么冷冰冰的,看起来是不会和他亲近的。
也好。
若是真的不想要他,便早日放他回去,正好赶上来年春季的征兵。
白家的院子宽,那间新房听说本来是大少爷是房间,如今他住了,大少爷再也没有回来。
外面有大院子,他算是白家的少夫人,有些指使的权利,既然白夏不待见他,他便自行练武,练好了往后参军多点救命的本事。
那日午后,终于出了大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