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霍尔只看了一眼就将视线转开,仿佛只是不经意之间扫到了那里。
“索兰,你也知道,陛下自有陛下的打算。顺着王的心意说话、做事,才能在自己的位置上待得长长久久的。”
“王想要去修王陵,你还能拦着他不成。”
“可是”
索兰感觉自己被达霍尔的回答一下子噎了回来。片刻工夫之前那个能够洞察自己心思的老父亲,现在又成了在王权之前唯唯诺诺的老废物。
“法老在底比斯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怎么可能在回到孟菲斯之后,一点儿也不怨恨妹妹,竟然就当没有这件事一样,直接与上埃及断了联系,连用兵的打算也没有”
这是索兰百思不得其解的一点这不符合法老的性格。
试想,单单是因为生了个女儿就要把王妃给废掉的王,在经历了那样的羞辱之后,难道不是应该处心积虑地想要报复提洛斯为什么会偏偏想要去为自己修陵墓他认为自己活不长久了吗
还有,上次在孟菲斯王庭中议事,索兰明显地感到法老身上有一种无处不在的阴郁或许法老曾经阴鸷、冷厉,容易暴怒,但这种深沉的阴郁,却是他此前没有在法老身上体察到的。
所以索兰才会来“请教”这个他从深心里既厌恶又惧怕的父亲。
达霍尔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儿子,你想想,眼下这种情况对我们家不是最好的吗”
索兰
达霍尔“法老按兵不发,自顾自去修建陵墓,与你妹妹不会起直接冲突,我们一家留在孟菲斯,也多一些转圜的余地。”
索兰右手抬起托着下巴,满眼疑惑地望着达霍尔老爹,难道你是在暗示,是你故意引导法老去修筑陵墓的吗
达霍尔仿佛马上意识到了索兰的猜测,笑着说道“论起修陵墓,陛下也确实到了年纪”
埃及法老,为自己营建美轮美奂的陵墓,耗时三四十年的也大有人在。
“围绕他身边的神明那么多,又是荷鲁斯神,又是荷鲁斯那四位神子的神使们谁都有可能建议法老暂时放下与下埃及的纷争,先着手去修建陵墓。”
“至于上下埃及,毕竟这两片红土地与黑土地在尼托克莉斯之后就一直未曾真正统一,现在也不过是和以前一样。”
达霍尔似乎在暗示,是法老身边出现过的神明与神使,主导了法老的决定。
索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在这个节骨眼上,发动十万民伕去营建陵墓,确实不像是达霍尔能够引导法老拍板的事。
将这一切想通之后,索兰直接起身向父亲告辞他一刻都不想在达霍尔房里多待。
直到索兰走出达霍尔的房间,他才突然想起早先进房之前,他的直觉提示的危险。
现在回想起来,索兰感到达霍尔似乎在房中藏了什么秘密这秘密能够带来危险。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一见到一名家中的侍从在达霍尔房门外守着,一见到索兰出来,竟本能地吓了一个激灵。
索兰也乖觉,知道大神官父亲可能藏着什么秘密,于是丢一个眼神,悄无声息地将这个侍从带到房舍的另一端,小声问“既然该你服侍父亲,为何只在门外守着,不进去”
那名侍从见是索兰问,哪敢不答,连忙说“现在所有的侍从都听说了,进老爷的房间之前一定要敲门”
说着,他压低了声音,对索兰说“前天木里玛似乎是没敲门进去,进屋之后外面的人听见他惊叫了一声,叫声很可怕”
索兰不在意地挑挑眉叫声很可怕会有战场上的惨叫声可怕吗
可是那侍从的脸色苍白,应当确曾经历过惊魂一刻。他继续用颤抖的、几不可闻的声音对索兰说“然后木里玛就不见了,整个府里的人都再也没见到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