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提里和产妇的家人一样,不断地在室外踱步,伸手拼命地抓着鬈在头上的短发,以此稍许缓解心中的焦虑。
直到某一个时刻,产室中突然传来一声洪亮的婴儿啼哭
置身室外所有人的脚步与身形都瞬间凝固。
他们相互看看,眼中都是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们听到了什么
那真的是婴儿的哭声吗
如果这不是幻觉,那么这就是乌陶人在背负了这么多年诅咒之后,诞生的第一个“不受诅咒影响”的婴孩。
听哭声,那分明是个强壮的、健康的婴孩。
人们相互对视,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思议,随即又都成了狂喜。
产室内的气氛却似乎更加紧张,人们听见艾丽希在大喊“快、快来帮我”
这中兵荒马乱不知持续了多久,一切终于渐渐归于平静。
乌陶妇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从产室内走出来,都是眼中湿润,泪水盈眶,甚至无法压抑喉咙中激动的哭声。
产妇的丈夫与长子傻在当地,心情像是被人扔上九霄之后又被立即踩入地狱。
谁知女人们排成对来到这对父子面前,挨个向他们贺喜。
“恭喜”
“母子均安”
早已群聚于此的整个乌陶部族,听清了女人们所说的,一时竟爆发出一声肆无忌惮的狂野呼喊。以至于在附近的底比斯人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抑制不住好奇心地探头探脑。
这是第一次,乌陶人生下了一个健康的,不受诅咒困扰的婴孩,同时也保住了母亲的性命。
南娜迈着矫健的步子,从低矮的室内走出来,手臂中抱着一个皮肤黑亮黑亮的健康婴儿,递给那个傻愣在原地的父亲,好心提醒“孩子挺重,抱稳一点。”
“另外,你们家的屋子太矮,很快就需要改建了。”
等这个孩子长大,乌陶人传统的低矮房屋显然就不够用了。
做父亲的满口致谢之余,却将孩子递给了身边的长子,自己想要抢上几步,进屋去看经受了一番磨难的妻子。
他被南娜拦住,“你夫人这次身体受损不小,我们小姐说了,所有伤口都缝合好了,血也都止住了,但是就怕就怕感染。”
听见南娜说“感染”二字,一直在旁安静等待守候的森穆特眼中金色的细小符号闪过,却好像没有搜索到任何结果。大祭司脸上也不免出现了一点惊讶与疑惑。但随即森穆特若有所悟,仿佛理解了“感染”的含义。
南娜这边在絮絮叨叨地指点那位父亲,要他净面净手,更换在阳光下暴晒过的洁净衣物。
艾丽希则面色平静地从低矮的乌陶人房屋中走出来。她双手上留有的血迹都已经清理过了,但身上被血渍浸透的衣服却也还在昭告世人,她刚才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一出“手术”。
她刚刚走出来,萨提里就抢了上去。
矮小的乌陶汉子双膝跪地,深深伏低脑袋,向艾丽希行礼,却鼻音浓重,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身为乌陶部族的领袖,原本不是这么感情用事的人。
但是艾丽希这次让他看到了莫大的希望,整个部族摆脱诅咒的希望。
谁知艾丽希没有给他留什么表达感激的机会。
她直截了当地对萨提里说“我有非常要紧的事,需要面谒拜斯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