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洛斯的王船仪仗一路南下,没少受气。
途径的各个诺姆在态度吝啬地补给的时候,还偏偏要遥遥向艾丽希致敬。
“这都是看在第一王妃的面子上”
“听说第一王妃的双亲大人此次随行,我们这是在向两位老人家致意问好。”
提洛斯顿时气了个倒仰。
虽说上埃及不服王化,阳奉阴违,由来已久,但这么明晃晃地厚此薄彼,提洛斯身为王者,面子上真是挂不住,于是忍不住又将艾丽希“念叨”了一阵,同时又在计算派去塔尼斯接碧欧拉的人,什么时候才能把人送来。
当王船驶进底比斯港的时候,提洛斯亲眼看到了此前被阿佩普破坏的巨大栅栏,心中惊异之余,也明白了一点也就因为这些障碍被破坏了,否则他的王船甚至有可能会被直接挡在底比斯城外。
前来码头迎接的人也相当稀少。
提洛斯一下王船,就见到了他以前的御用领航者格里高,这位领航者如今走起路来总扬着头,在法老面前行礼时则显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与以前那个总是战战兢兢的低级别官吏似乎已经判若两人。
当法老的双足触及底比斯的地面,耳边却又传来带有浓重上埃及口音的嘲讽“哟,这不是下埃及的法老吗”
“原来法老的王船也只能这么老老实实进港,我还以为会像第一王妃到来的那天一样,呼的一声直接飞进港,飞到我们面前呢”
提洛斯表情严肃,似乎对此充耳不闻。
但是他心里似乎被扎了一根刺他知道那时候大祭司森穆特在那个女人的船上。
提洛斯相信,以森穆特的能力,要制造出什么“飞舟”之类的幻象,并不是办不到的事,可问题是为什么。
他的王妃既虚荣又愚蠢,森穆特为什么要这么帮她,甚至不遗余力地帮她赢得上埃及的人心。
在提洛斯心中,艾丽希是什么都办不到的,能在底比斯和上埃及赢得今天的局面,一定是森穆特等人帮忙的结果。
一时提洛斯将杂念抛在脑后,登上王的仪仗轿辇,往行馆走去。
一路上他自然要将底比斯与孟菲斯相比,得出的结论自然是这也不如那也不如,但转念一想,艾丽希到底比斯这才几天他用上代人经营了几十年的孟菲斯与底比斯相比,确实有些不公平。
到了行馆,依旧无人出来迎接。等到法老的王室卫队长进去询问之后,才脸色难看地出来回报“王妃不在行馆里。”
卫队长望着提洛斯说沉就沉的脸色,赶忙又补上一句“但是小公主在,您要不要先去看看”他总想着初为人父的提洛斯,去见见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总是人之常情。
提洛斯冷哼了一声,板着脸缓缓步下轿辇。
但他心里却是紧张的,毕竟是第一个孩子,第一个身体里流着他的血脉的孩子,虽然是个女孩,但意义毕竟不同。
于是提洛斯故作矜持,还是缓步走入行馆。
行馆里真的没人,似乎艾丽希根本就不知道提洛斯会在今天抵达底比斯一样。
卫队长脸色尴尬,小心翼翼地将提洛斯引入行馆之内。
提洛斯走在一片寂静之中,忽听有清朗的年轻男子声音,低低地哼着歌。
提洛斯循着歌声走去,转过一个弯,见到大祭司森穆特怀中正抱着一个小小的襁褓。他抱着的姿态如此小心翼翼,仿佛正抱着一枚稀世奇珍。
见到提洛斯进来,森穆特非但没有马上行礼,反而伸手向法老和后面跟进来的卫队长比了个手势,示意不要打扰了小公主的安眠。
然后他将小小的襁褓放在纸莎草编成的篮筐里,又反复确认小家伙确实是睡着了,才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从容不迫地向法老提洛斯行礼。
“森穆特见过我王。”
提洛斯此刻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大祭司,一时竟没能说出话来。
刚才他步入那间静室,心中唯有一个反应森穆特才像是小公主的生父。
森穆特这样,才像是个亲爹嘛
他一个路人,专程跑来这里是自取其辱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