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宜年像个局外人,不掺杂半点情绪,极为淡漠冷静道“若想称帝,需先和离。”
先生说有要事,原来在这。
不等楚楚细品和离二字,嗓门最粗的廖三就抖落出一箩筐道理“我闹不明白,楚薛氏就不能称帝了啊,搞妇救会打着男女无有尊卑的旗号,女子亦可自食其力,不兴什么以夫为天,以夫为纲,这会怎么了说句难听的,薛帅不就是上门女婿吗,权当他是嫁进楚家了,那又没在楚家吃白食,即便吃白食,前朝还有沈皇后监国十年呢,要我看,这算不得什么”
“真难得啊,廖将军居然会议古论今。不过,话不能这样讲,正所谓齐家治国平天下,倘若连第一步都走的名不正言不顺,那何谈治国何谈平天下日后定会遭人诟病。”
“卑职以为黄军谋此言甚是有理,楚薛氏看似无伤大雅,可真到了建朝立都那一日,这天下是楚家的还是薛家的薛军出生入死打下的天下,凭什么拱手就给了楚家”
“砰”
廖三拍了桌子,勃然大怒“你们这些没良心的,我也不怕得罪薛帅,要不是少城主,薛军能不能走到今日还两说呢”
西北那边的半点不退让“连年战事西北嫡系死伤数万抛头颅洒热血换来的今日西北百姓从牙缝里抠出来粮草送到关内节衣缩食换来的今日照你这意思功劳全是你家少城主的”
你家少城主,简短精悍的五个字,直接把廖三推进了安阳的阵营里。
廖三一介武夫,圆滑有限,口舌也不伶俐,如何能与这些谋士争辩,气喘如牛,楚楚隔着一堵墙都听得真真切切。
他败下阵来,又有一人开口了,声音清朗干净且慢条斯理“过河拆桥的不少见,河还没过去就要拆桥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咳陆公子这话未免太难听了,我们也不是过河拆桥,凡事总归得讲个道理,要不这样,折中一下,把楚城主归入薛氏族谱”
“大白天搁着做梦呢你去问问老城主看他答应不答应”
话音未落,“咯吱”一声响,那扇紧闭的木门被人轻轻推开。
厅堂内顿时鸦雀无声。
楚楚拼命的垫着脚尖,透过窗户缝隙窥探。
只见楚熹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方才提议折中的黄军谋像是要把脑袋塞进裤裆,而薛进,那个手握七州,掌兵八十万,离应天受命仅有一步之遥的薛进,忽然很麻利的起身。
“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安阳府的房盖都要被你们掀开了。”
年幼的楚楚,一下子领悟了这句话的深意。
此处是安阳府,是楚家的安阳城。
要把安阳城主归入薛氏族谱,岂非空手套白狼。
黄军谋脑袋埋得更低了,仿佛在地上找什么东西,一旁的崔无暗暗踢了他一脚,他忙说“城主,卑职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此事久议不定,再拖下去,恐会生出变故,总要尽早拿定一个主意,城主若有想法,也可畅所欲言。”
楚熹笑了笑。
“钱财,粮草,火药,我知道,任凭是什么稀世珍宝,也没有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年轻将士金贵,薛军南征北战换来的天下,我楚家没资格坐享其成。”
“那”
“我同意和离。”
作者有话要说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