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思及楚熹那欲盖弥彰的模样,禁不住笑了一声“她一心想着给奴婢找到一个好归宿,倒平白添了许多烦恼。将军你呢,一日不成婚,姑爷就一日寝食难安,哪怕小姐视将军为至交好友,也须得权衡许多,不便走得太近,总是为难的唉声叹气。”
仇阳大抵猜到了冬儿的意思。
他自然不想楚熹为难,可
冬儿趁他出神,一鼓作气把话说完“若将军不嫌奴婢身份低微,可愿与奴婢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假夫妻,一来堵住悠悠之口,二来能省却诸多麻烦。”
即便冬儿跟随楚熹多年,也学不会楚熹那满嘴跑火车且脸不红心不跳的肆意妄为,说完,脸就红透了,好在夜幕笼罩,伸手不见五指,她只需稍退半步,即可隐入黑暗中。
仇阳不回答,冬儿静静地等,终等到仇阳开口“你还没有遇到中意之人,所以不想成婚。”
“将军遇到了,又能怎样,事无绝对。”
“”
冬儿近乎伶牙俐齿“就算有朝一日我遇到了中意之人,黑纸白字和离便是,将军还能拦着我不成”
仇阳竟要被她说服,微微皱起眉头“可,可这样似乎不妥。”
“哪里不妥”
“”
“将军不急做决定,慢慢考虑,三日之后我等你答复。”
话音刚落,冬儿扭头就跑。
如此静谧的夜晚,她的脚步像猫一样不发出半点声响,能练出这样一份本领,必然要受数不尽的苦。
薛进回到营帐时,楚熹已经要睡下了,听到动静,忙坐起身“这么早”
“不然呢。”薛进脱掉沾染酒气的外袍“你想我在廖三那睡”
“我以为你会被人抬着回来呢,怎样”
“什么怎样”
“你别装糊涂如实交代”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他看着”
“能不能痛快点”
“他看着是一句没听进去。”薛进一脚踢开长靴,栽倒在那张窄窄的行军床上,扬起手来说“任我翻天覆地,他自屹然不动,我欲滴水穿石,他乃五岳三山。”
楚熹一把拍开他的手“所以你到底说什么了”
“想知道不告诉你。”
“行,算你厉害,我就不该信你。”
“呵。”薛进笑了一声,缓缓合上双眼“我要睡了。”
楚熹不满他的冷笑,很不客气的拧他腰间软肉“你又憋什么怪气,直截了当的说。”
薛进倒吸一口凉气,忙推开她的手,瞪着她“我不说,有违约法三章。”
“你违背的还少了”
“没意思。”薛进颇有自知之明“老生常谈,你不烦我都烦。”
楚熹闻言,便没有继续逼问下去。
其实,她若一再逼问,薛进恐怕真会遏制不住心里的愤懑。
旁的倒也罢了,单“春日载阳,有鸣仓庚”这八个字,就足够薛进和她翻脸。
她难道不晓得赐名为何意她难道不明白廖三为何时至今日仍叫廖三
她给仇七赐名仇阳,仿佛仇阳为她所有,从头到脚,连身体里的一滴血都是属于她的,此事若传出去,便叫世人皆知,仇阳是属于楚熹的仇阳。
薛进思及此处,不禁用袖口遮住眼睛,不愿看一旁的楚熹。
因他将情绪遮掩的极好,楚熹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还问他“有热水,你不梳洗吗”
“不,困了。”
“啧啧,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的”
太阳,春日载阳,仇阳。
薛进越想越烦“你别说话了行吗。”
“你”
“我很困”
楚熹用力蹬了他一脚,下床穿鞋。
薛进这才睁眼“干嘛去”
“你不是困吗,我不打扰你,我去和冬儿一块睡,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