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楚熹早就有此猜测,但乍一听陆深这么说,心里仍然有些憋闷,默默良久道“所以,他答应娶之敏了”
“嗯。”
这件事从头至尾都疑点重重,他们的行踪如何暴露,屠老六的船何处得来,要说陆家不曾再背后捣鬼,楚熹打死也不信。
可事已至此,摊到明面上来质问,除了得罪陆家没有半点好处。
楚熹强忍着怒气,询问陆深“那些水贼是怎么回事”
陆深道“他们说屠老六抓了一个叫廖三的水贼,想借我们的势救出廖三,昨日我们与土匪交手之时,一伙水贼趁其不备悄悄潜入了蟠龙寨,等到夜深人静,里应外合杀了进去,我们事先也不知情。”
“你知道石头河吗廖三说,石头河的水贼就是当初截杀梁家的西北死士,听他的那意思,这批西北死士很讲道义。”
“原来是这样西北人已然收揽了沂江水贼,他们说是救廖三,其实是冲着你来的。”陆深到底是聪明人,楚熹一句话,他便梳理清楚了此事的来龙去脉。
陆游也道“难怪,我说怎么为着救一个廖三,这帮水贼几乎倾巢而出了,早知如此,我们就该早下杀手,如今倒好,放虎归山,保不齐将来闹出什么风浪。”
沂江之上从来是沂都水军的天下,这批水贼虽势单力薄,但有西北军做后盾,总归会不断壮大,将来有抗衡沂都水军的力量也犹未可知。
双生子的神情愈发凝重。
楚熹看他们这样,心情好多了,刚巧侍从送来了饭菜,楚熹笑眯眯的递给仇阳一双筷子“吃吧,吃饱了咱们就回安阳去。”
听楚熹说回安阳,仇阳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
“回去之后,你就先住在我们府里,我让老爹给你安排一个差事。”
“嗯。”
“其实也不着急,先歇几日,我带你在安阳四处转转,安阳有可多好玩的地方了。”
陆深看着楚熹脸上轻快明朗笑容,不知为何,忽然想到昨日她哭着喊“陆深救我”时的情景,心中涌上一阵阵的酸涩。
陆游是看不下去的,阴阳怪气的开口道“怎么,他这救命之恩你要以身相许一个土匪,楚城主恐怕不会同意吧。”
“关你什么事,你说话客气点。”
“我好心提醒你。”
“用你好心。”楚熹原本就憋着一股火,偏陆游正撞到她这股火上,一时有些口不择言“我老爹倒是很同意谢燕平,可那又能怎么样呢,谢燕平还不是要娶你们家之敏,我算看明白了,安阳招赘婿就不要妄想招个高门显贵人家的公子,我同意,我老爹同意,有的是人不同意。”
陆游听出楚熹在暗指陆家,他以为这件事归根究底只怪楚熹剑走偏锋,楚熹若老老实实的跟着那五千安阳城卫出行,也不会落入土匪之手,陆家或许有趁火打劫之嫌,可到底是光明磊落的,楚熹无凭无据,就这么出言讥讽,陆游自是不悦。
正要辩驳,营帐外传来脚步声,谢燕平撩开帘子走了进来。
楚熹估摸着自己那番话,大概一字不漏的全被谢燕平听去了,顿时哑火,心虚的不行。
谢燕平毕竟是为了她才做这一切,可叫她那么一说,谢燕平反倒成了背信弃义之人。
楚熹缩着脑袋,都有点不敢看谢燕平。
“你有没有受伤”
“没。”
“脖子上的伤呢”
“啊,没事,早就结痂了。”
谢燕平站到她面前,抬手揉了揉她凌乱的碎发,柔声问道“为何不看我”
楚熹抬眸看他,那双又大又圆的鹿眼闪烁着似雾气一般的水光,当真温顺的像只小猫。
营帐内另外三个男人不约而同的握紧了手掌。
尤其是陆游。
他原本,原本也想着,见到楚熹要问一问,你有没有受伤,脖子上的伤有没有好点,可当他看到楚熹围在铁锅旁大口大口的喝粥,就忍不住想逗一逗楚熹。
楚熹又不是一个禁逗的人一句接着一句的,越闹越僵。
陆游懊悔的厉害,恨不得让时间倒流,他好照着谢燕平这副姿态重来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