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我说,凭什么凭什么不能害怕凭什么要我逃命”
“你只有冲我耍狠的能耐”薛进用拇指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沉声道“这世间的曲直对错,永远都是强者说的算,弱者活该受人欺凌,要么站起来,要么老老实实跪在地上,或许能保全性命。”
楚熹从前一直是跪着的,为了那点微薄的亲情,跪在父母跟前,拼尽全力的讨好取悦,像傀儡一般任由摆布,至死,也没人真正爱她,给她哪怕一分情意。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有了老爹,爱她的老爹,值得她依靠的老爹,尊重她所有选择的老爹,安阳是老爹的安阳,是老爹和她的家。
楚熹绝不会跪在地上,将安阳拱手让人。
梁明山死了,梁春山身负重伤,梁城主虽逃出生天,但顷刻白头,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
陆广宁不禁长叹口气,对列座城主道“西北这回动作不小,照这架势,用不了多久便会闯关。”
西丘紧挨月山,这件事上宁城主最有发言权,他愁容满面道“月山高峰险峻,其冬雪要到谷雨那日才会开化,谷雨之后,时至小满,是西北军闯关的最佳时机,以我西丘兵力,别说一月,半月也难以抵挡。”
西丘一破,便是东丘,而后是合州。
谢城主此刻断不能明哲保身,他率先站出来道“宁老弟不必心急,若真有那一日,合临城定率兵驰援。”
楚城主也跟着表态“宁兄有难处尽管与我说,我楚光显人微言轻,却也会尽力而为。”
宁城主忙起身道谢。
这可不是陆城主想看到的景象,他养精蓄锐这么多年,是为了推翻朝廷,坐上皇位,岂能把力气都用到那帮荒蛮子身上,正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西北军入关于他而言反倒是好事。
因此沉吟片刻,在几位城主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道“西北卧薪尝胆二十年,只这一波水贼就叫梁家伤筋动骨,力量不容小觑,我们不能同他们硬碰硬,依我的意思,还是要禀报朝廷,让兖州帝师南下。”
楚城主悄然攥起手掌,强忍着怒气道“广宁兄莫非以为兖州帝师仍是二十年前那般,铁蹄所至之处战无不胜,哼,十万大军,骨瘦如柴,指望他们不如指望神佛降世。”
“兖州不行,还有珲州,渝州,朝廷帝师百万,区区几万荒蛮子,还不手到擒来。”
谢城主听出陆城主的推脱之意,看了眼楚城主,笑道“广宁兄说的也是,朝廷怎会任由西北军入关呢,我们不妨等一等,看看北边的意思。”
陆城主满意的点点头“这批水贼既然见了血,就不可能轻易收手,在朝廷表明态度之前,诸位便在我这沂都府里留些日子,等风平浪静了再回去也不迟。”
离谷雨那日仅剩不足一月还不迟
楚城主气性难忍,再坐不住,干脆起身告辞。
谢城主匆匆追上来“光显兄留步我有话要说”
“还有什么可说的他陆广宁分明就是打定了主意要隔岸观火我倒是要看看,真打起来他能捞着什么便宜”
“光显兄不必为此动怒,比起我们,他确实是不急,沂都北靠晋州,南靠亳州,东靠锡州,西靠沂江,五万水师,战船无数,还有一条足以养活南六州所有百姓的万朝河,论守论攻,皆不在话下,便是丘州破了,合州破了,常州破了,西北军压境,他照样能打。”
谢城主叹了口气,又道“他也有他的顾虑,沂都树大招风,若真使出全力抵御西北军,朝廷定要从背后捅他一刀,他不是死的更冤。”
“那怎么的恁就在这干等着”
“我有一点拙见,不知光显兄可愿闻其详”
“恁都追到这了还问我愿不愿意,说就是。”
谢城主放声大笑“好我就喜欢光显兄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痛快,那我便直言不讳了。光显兄以为,朝廷是否会派兵南下”
楚城主道“或多或少,得来个十万八万吧,那又如何,还不是一打就散,一打就跑。”
“既如此,我们为何不能学着东丘,将朝廷帝军纳为己用呢。”
“我倒是想,恁看我安阳那屁大点地方,能养得起吗。”老爹说完,忽而一怔“恁的意思是,以安阳之财,合临之粮,养帝军兵马。”
“正是我们若想不任人宰割,就要在这辉瑜十二州有一争之力,西北军入关,有我合临在前为你安阳抵挡,沂都军起兵,有我合临在后为你安阳鼎力,只要我们联手,便是前狼后虎也无所畏惧。”
楚城主明显动摇了,可面上仍有犹豫之色。
谢城主知道这楚貔貅的命门在自己女儿身上,忙道“我瞧楚丫头和我家燕平是情投意合的,不然,你再去问问楚丫头的心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本就理所应当。”
“我三儿可不外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