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谦本就是个内敛的人,在翰林院的几年沉淀,让他变得更加沉着从容,不露声色。
陆念去看脚边,果真有块石头,夜里看不清,容易被绊倒。
所以陆谦刚才拉她的手是因为这个陆念深呼吸闭了闭眼,笑得僵硬,“多谢大哥提醒。”
陆念继续朝走去,“不知大哥何时启程回京”
陆谦再克制不住,扯着嘴角冷笑,就这么迫不及待盼着他走。其实又有什么可奇怪的,他不是早就已经知道她的选择。
陆谦心里不舒服了极点,困苦了整整三年的只有他而已。
吐出口郁积的浊气,道“我刚才说得话,真是个字都没有听。”
无奈的语气与从如出辙,陆念脸色微哂。
“我调任江宁之的松阳县,担任知县。”陆谦凝着陆念因震惊而睁大的眼睛,淡淡道“所以这次来,便不走了,上任之就暂住在温府。”
陆念将他的话拆开了揉碎了,终于弄懂他说得什么,笑得僵硬,“大哥就不要开玩笑了。”
有陆居衡给他铺路,他何须要千里迢迢来地赴任。
陆谦平静的过分,“没有开玩笑,我想了三年,这是深思熟虑,再清醒不过的决定。”
四目对,他深不见底的瞳眸所暗藏的深意,让陆念句话也说不出。
“念念。”陆谦朝她跨了步。
陆念竭力让自己冷静来,“大哥调任地历练几年也好,若是能做出些功绩,将来对仕途也大有帮助。”
陆谦沉默了会儿,“走吧。”
陆念看着窗曦照升起,抬手覆在酸涩的双眸之上,整整夜,她都没能合眼,翻来覆去想得全是陆谦。
芙蕖推门而入,“小姐醒了。”
“嗯。”陆念无精打采的应了声,坐起道“我自己来吧,不用伺候了,收拾收拾,我们去书斋。”
芙蕖迟疑了,“那大公子那里”
陆念道“书斋忙,我也顾不上大哥,祖母自会招待。”
陆谦不是很快要去县衙上任,在他走之,她就避着点。
书斋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三日后就是开张的日子,陆念看着自己手操持起来的铺子,虽然累,心却很充实满足。
快傍晚的时候何安时来了书斋。
他将手里的本书给陆念,笑道“这个给,从谢兄那里赢来的。”
谢崇陆念也认得,她接过书跟着笑起来,“他输给什么了”
何时安稍动肩,“对弈,输了我半个子。”
陆念唇边抿着笑,翻了页书,眉心逐渐颦起,“我瞧着这本怎么好像是季先生的真迹”
“是么”何时安往陆念旁靠近过去看,“我还真没注意,这回倒是得便宜了。”
陆念把书还给他,“这贵重了,我不能收。”
何时安抬手挡了回去,掌心轻抵在陆念的手背上,不以为意道“算是我送的开张礼。”
陆念还想拒绝,何时安抢先道“反正也是我赢来的,就当借花献佛了。”
就在陆念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的时候,道清清浅浅的声音传了过来。
“念念。”
陆念熟悉这个声音了,温和的宛如冰破雪消时的第缕春意。当年她去陆府,第次听他的声音,便是这个感觉。
陆谦站在铺子,似笑非笑的勾着唇,也不知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