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宣三年,陆谦在翰林院供职也已经有三年。
裴知衍平视着面的人,“升任詹府府丞的文书就在这里,不日便可去述职,为何要自请远调。”
陆谦觉得他实在是多问,为何要远调,旁人或许不清楚,但裴知衍如何会不知。
三年来,他送去江宁的信全都如石沉大海般,得不点点回应,他还曾次亲自赶去江宁,可就是那么巧,但凡他过去,陆念必然不在温府,就好像是提知道,故意躲避。
“我只是回江宁探亲,季的光景也就回来了。”,“了我会给大哥写信。”
分别时的话还在耳边,全是假的。
整整三年,他只能从温姨娘口,得那么点点于念念的消息。
陆谦道“官想去亲眼看看这天世道,为黎庶百姓谋求福祉。”
“父亲同意么”裴知衍意有所指。
陆谦没有点迟疑,“家父那边,官自会想办法。”
裴知衍略颔首,“想好,这份文书今日不要,将来若再后悔。”
“不会。”陆谦语调平缓坚定,“官已经决定好,还望大人成全。”
这三年里,他不是没有尝试过让自己放,然而却只是徒劳,刻他已经想得足够清楚。
才过三月,江南已经是杏梢红,春鸟鸣。
南的船只停靠在渡口边,陆谦袭清简襴衫自船上来,后只跟了个随从。
林禹环看了圈,道“大人先在处歇会儿,属去雇马车,约莫入夜就能松阳县衙门了。”
陆谦淡淡吩咐“先去温府。”
辆不起眼的马车自长街上驶过,陆念手里抱着高高的摞书册与它擦肩而过,走进了后面家还未挂上招牌的铺子。
“我来吧。”面伸来双手,从陆念怀里将书册接过。
陆念朝何安时感激笑,“今日真是多谢了。”
陆念轻拭了拭鬓边的细汗,将发丝挽至耳后,嘴里渴的厉害,走桌边倒茶。
“与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吧。”何安时笑着将手里的书分门别类,放置架子上,半回过头道“等过几日这书斋开起来了,请我来喝上杯就是了。”
陆念咽口的茶,朝他笑道“这还不好说,这里也收拾的差不多了,我看不如就今日吧,我做东,请去玲珑斋吃酒。”
玲珑斋是江宁最好的酒楼。
何安时拍去手上的灰,接过陆念递来的茶盏,“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早陆念所办的那间诗社,在她离开江宁之后就渐渐荒废了,后来何安时重新办了名为“方寸间”的诗社,陆念回来之后经常会去,人来二去也就熟络了。
这次陆念开书斋,何安时就忙忙后的帮了不少。
陆念扭头对在旁擦架子的婢女芙蕖道“回府说声,我迟些回去。”她简单收拾了桌上的东西,站起来又说“也别收拾了,明日我们早点过来就是了。”
芙蕖应声道“婢子将这里擦完了就回去。”
陆念点点头,与何安时同走了出去。
玲珑斋的伙计认得人,给安排了个雅座。
说是吃酒,落座后何安时却只让上了茶水。
见陆念投来询问的目光,何安时笑了,“我想了想,这酒还是该轮开张那日再喝,说呢”
陆念跟着弯起唇角,“也是。”
人边吃着饭闲谈,等各自回府已经过了酉时。
门房刘伯见着陆念回来,跑石阶,眉开眼笑道“三小姐可算回来了,就等着您了。”
陆念见他喜出望的样子,不由得跟着笑起来,“什么那么着急”
刘伯还卖了个子,“小姐进去就知道了,您见着人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