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叠搁在腿上的手露怯的收紧。
裴知衍含笑的目光落下,看着她嫣红如一颗颗红豆的指甲,心痒的去摸一下。
繁复的仪式结束,季央先被送入了喜房,不比拜堂时的热闹喧杂,喜房里只有全福人唱着的撒帐词的声音。
季央端坐在喜床之上,裴知衍就坐在她身侧,膝盖与她碰在一起,季央紧紧抓着手里的喜绸,安抚着自己无助不安的情绪。
随着全福人唱的撒帐词,一把把掺着桂圆、莲子、枣子的干果自头顶撒下。
有几颗滚落带她手上,季央才动了动指尖,就被裴知衍握住手,季央浑身一僵,不敢再动,可他还在捏着她的手指头玩。
季央有一种掉入虎口,什么都不由己的慌张。
全福人将秤杆塞进裴知衍手中,笑道“新郎可以挑盖头了。”
眼前的视线越明朗,季央头就垂得越低。
喜婆端着酒杯上来,笑呵呵道“该喝合卺酒了。”
季央握紧了酒盅,小心翼翼的绕过裴知衍的手腕,两人的距离近的如同交颈贴耳一般,季央连呼吸都开始发颤。
她垂着眸将酒杯抵在唇上,仰头喝下的时候,偷偷朝身旁的人看去,不料他竟然正含笑凝睇这自己,季央心尖突的一跳,慌乱垂下视线。
裴知衍唇畔勾着笑,就着酒杯一饮而尽。
季央放下杯子的时候差点失手打碎,裴知衍饶有兴味的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懊恼模样,微弯的眼眸里,带着迷朦醉人的笑意。
可惜他还要去前面接待宾客,裴知衍曲着指节快速揩去她沾在唇瓣上的酒水,低声道“等我回来。”
季央不防他会忽然伸手过来,赶忙捂住嘴,睁圆了水雾雾的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直到裴知衍起身走出喜房,她才整个人松懈下来。
屋内的人也退了下去,就剩下萤枝和两个陪嫁丫鬟。
夜色已经沉暗,季央听着隐约从院里传来的下人们说话的热闹声音,望着桌上的龙凤红烛怔惶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季央听见院中下人道“世子回来了。”
季央的心蓦然就提了起来,她抓紧身下绣着鸳鸯戏水的锦被,眼睫颤动如玉蝶振翅。
随着门被推开,一双踩着墨色暗纹皂靴的脚跨进门槛。
裴知衍似乎喝了不少酒,他一进来,屋内就都浸上了酒气,丫鬟们时趣的退了下去。
一时间,房中就剩下他们二人,季央心中除了紧张与害怕,已经什么都不会想了。
裴知衍望着坐在漆黑描金拔步床上季央,红色的喜烛映照着她皎若白玉的脸庞,在宽大的拔步床上,她显得那么娇小柔弱,正红色的嫁衣将她露出的柔荑和一截颈子衬的娇嫩白皙。
那么,这身嫁衣遮盖之下的肌肤呢,该是如何的水灵美丽。
裴知衍缓步走上前,他每走一步,季央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一分。
她脑中就一个念头,这次逃不掉了,若说以往裴知衍还收敛着自己对季央的那种侵略,那么此刻他就是毫无顾忌的展露了出来。
他很快站在了季央跟前,高大的阴影带着让她无处可逃的压迫感。
季央惴惴抬头,撞进了裴知衍含着酒气和水色的眼眸里,细弱的声音无助地虚颤着,“世子。”
“嗯。”裴知衍缓慢拨动她颤颤巍巍的眼睫,片刻后收回手,捻去指尖的酥麻之意,微笑道“这一身穿着很累吧,我帮你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