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定在了岁节前,季府上下开始忙碌的筹备起婚仪。唯独季央是最清闲的,陈氏让她只需安心待嫁就可以了。
她其实不太敢去想成亲,想将来的事,因为只要一想,她的心就会没着没落,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根随风而动的羽毛,飘摇无依。
到了十一月,天已经冷的冻人,再过半个月就是大婚的日子。
季府到处都挂上了喜庆的红绸。
李嬷嬷带着送嫁衣的婢女过来,见季央坐在窗子口绣花,忙不迭地道“哎呦,我的小姐,你怎么坐在窗子口冻骨头。”
“嬷嬷,我不冷。”季央顶着被风吹的红彤彤的脸蛋说得认真。
李嬷嬷不由分说关了窗子,抬手捂了捂季央的脸,道“脸都凉成这样了,还说不冷,”
李嬷嬷不那么柔软却异常温暖的手掌,让季央觉得安心极了,她孩子气的蹭了蹭李嬷嬷的掌心。
李嬷嬷眼睛发烫,她替季央理着鬓间的发丝,不舍地叹息道“小姐马上就要嫁人了,嬷嬷不能跟着照顾小姐,小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身子骨,千万不能着凉。”
“嬷嬷不在身边,小姐可不能挑嘴,若是侯府的吃食不和胃口,你就让萤枝来说一声,嬷嬷做好吃给你送去。”
季央心中酸涩,眼眶含着着泪水,她贴紧李嬷嬷的手,哽咽道“嬷嬷,我舍不得你。”
她是李嬷嬷一手带大的,对她感情远远超过主仆。
李嬷嬷也忍不住鼻酸,她擦擦眼泪笑道“这是高兴的事,可不能哭。”
她让丫鬟将嫁衣拿上前,“世子爷送来的嫁衣,小姐快试试合不合身。”
正红色织金绣鸾凤和鸣的嫁衣,霞披两侧是一颗颗圆润剔透珍珠,华丽夺目。
又有哪个女子会不渴盼嫁与如意郎君,季央抚着嫁衣上的绣花,心乱如麻。
她很清楚,裴知衍一定不是她如意郎君,他就是一个将她的平静生活搅得一团乱的意外。
丫鬟伺候着她穿戴好嫁衣,宽大的裙摆曳地,火红的嫁衣加她的肌肤衬的皎白如雪。
萤枝引着陆念进来,门一推开,陆念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惊艳,愣了许久才道“阿央,我觉得谁娶了你,那都是撞大运了。”
季央脸微烫,嗔了她一眼,“怎么一来就说胡话。”
她换了衣裳,拉着一陆念坐下,埋怨道“你可算是来看我了。”
陆念对季央其实是充满愧疚的,那天如果不是她硬要带着季央出去,事情也未必会发展成这样。
陆念自责道“我怕你怨我,一直也不敢来。”
季央觉得如今再提这些实在没有了意义,何况她也从来没有怪过陆念,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罢了。
季央故意装作气恼的鼓着脸,“我自然是怨的。”
她对着神色惶然的陆念翘唇一笑,“怨你那么久都不来看我。“
陆念怎么会看不出季央是在强颜欢笑,她忍着心头酸楚,顺着她的话说笑。
萤枝拿来一小碗凤仙花,要为季央染指甲,陆念接过道“我来吧。”
两人坐在小桌的两侧,陆念一边为季央染着指甲,一边与她说着话,等离开都已经快傍晚了。
艳阳高照的一天,定北侯府的聘礼一箱箱抬进季府,声势之气派,不知吸引来多少百姓在长街上张望着数,数出来足有一百零八担的聘礼,可谓是给足了季家体面和风光。
定北侯府如此看重,陈氏在给季央的嫁妆上自然也不敢有怠慢,将季央生母留下的一并都给了她,自己又添了一些。
越临近大婚,季央的心绪相反变得越发平静,她自己觉得是一种认命的行为,可除了认命,她还能如何呢
入夜时候,陈氏来听兰院看季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