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月,夜色沉凉如水。
一行手持刀剑,高举火把的官差犹如一条火龙奔走在林间,脚步声重重踏过地面,一拥闯入至破败不堪的荒庙,倾刻就将大殿全部包围。
姜正鹤走在人群前,直指着寺中的陈风等人怒喝道“给我拿下”
“啊啊啊啊啊啊”惊破天云的嘶喊惨叫声从殿内传出。
“你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
“求求你、求求你”
语无伦次的哀求声一声声传出,姜正鹤心惊肉跳,是姜君义
姜正鹤两腮的肉惊怒到发颤,抬手直指大殿“还不拿下”
陈风道“姜大人若是还想要令郎的性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姜正鹤胸口剧烈起伏,粗声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谁能相信区区一介商贾身旁的随从武功如此高强,连他专门派去的刺客都被剿灭。
陈风不做回答,抬手道“姜大人请进内说话。”
殿中不断传出姜君义打滚哭喊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姜正鹤好像被人掐住了命门,怒到冲冠眦裂满眼充血,但不得不按照对方所言行事。
他推门进去,眼前的场景让他骤然缩紧瞳孔,心头大骇,额间青经暴起,冲上前痛声大喊“君义儿子”
姜君义痛苦蜷缩在地上,发间布满豆大的冷汗,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煞白的嘴唇直颤抖个不停,他双手捂住左眼,喷涌的鲜血还是从指缝不断淌出。
“父亲,父亲救我给我杀了他杀了他”姜君义用仅剩的一只眼怨毒的看向裴知衍,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沾着血的匕首被随意丢弃在草垛里,裴知衍站在香案前,拿了块帕子漫不经心的擦着手,可那双手上分明不染纤尘。
见唯一的儿子被人伤成这般模样,姜正鹤怒不可遏,当即下令让官兵将这里的人全部抓起来。
“本官若是你,这个时候就不会鲁莽行事。”裴知衍松了指尖,任由帕子飘落在地上,抬起眸凌厉的压迫感笼罩在二人身上,“省得把命丢了去。”
连姜正鹤这样为官多年的老狐狸都被他眼里的威仪所震慑,他惊骇于裴知衍的自称,心中快速计较,管他是哪路神佛,事已至此唯有一死
“你与前刺史勾结,买卖官职,还真当自己是个官了给我抓起来”姜正鹤三言两语给裴知衍安了罪名。
“不知死活。”任由外面打斗声震天,裴知衍始终面色不改,“你设计卖官,谋财害命,勾结登州刺史等等罪状的证据皆在本官手里。”
裴知衍微一笑,“还有养私兵,一旦上报朝廷,就是抄家灭门的罪。”
姜正鹤神色越发狰狞,他竟然连外面的人不是真的官差都知道。
“你是不是在想只要能将本官杀了,就还能有一线生机”裴知衍轻蔑一笑,“那你试试。”
话语里的倨傲与不屑让姜正鹤不禁冷笑,“你的手下就算武功再高又如何,我早已派人将寺庙内外包围了起来,今夜你插翅难飞”
话音方落,院里忽然冲进一大批官兵,局势倾刻反转,看到自己的人全数被制服,姜正鹤彻底乱了方寸,眼前一阵阵发白,脚下踉跄。
制服了外面的私兵,布政使司左参政黄钰萧大步入内,朝裴知衍拱手道“下官见过裴寺卿。”
裴寺卿
姜正鹤面露惊骇,不敢置信地地看向裴知衍,他竟然就是那个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的定北候世子裴知衍
大势已去,震惊之下,姜正鹤浑身瘫软跪倒在里,抖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