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理智却还在不断崩塌。
二人的目光绞在一起,到底谁的更痛一点已经不能分辨。
裴知衍握上她冰凉的手,慢慢将其拉下,淡声道“你也去睡罢。”
季央浑身一松,唇边骤然绽出笑容。
翌日。
寅时才过,天边还蒙了层黑雾,裴知衍便带领一队亲兵从侯府离开。
他此去为暗查,带的都是侯府的人,高义则被他留在了府上,一为看护,二为监视。
既然知道季央也是重生,他就不可能再对她放心。
裴知衍走的时候,季央没有去送,一直在床上躺到了快辰时才起身。
萤枝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不安,唯恐说错话又招了季央伤心,也不敢提起裴知衍。
季央透过铜镜看着裴知衍常坐的靠窗处位置,轻声道“世子已经出发了吧。”
萤枝道“走了快两个时辰了。”
季央颔首道“那估摸着应该已经出大兴了。”
裴知衍这次离京少说要月余才能回来,秦氏怕季央一人孤单,就让她日日到沐云堂用膳,也能有个人说说话。
裴凝得知此事,也抱了孩子来与她做伴。
昱儿已经满月了,养得白白嫩嫩,醒着时候也多,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清澈透亮,来人一逗,便挣着小手小脚,咿咿呀呀的发笑。
季央每回抱着都爱不释手,裴凝笑道“你那么喜欢孩子,等我兄长回来,也快与他生一个。”
季央勾着昱儿的手轻摇,脸上一瞬的失神。
裴凝只当她是思念不舍,打趣着问道“嫂嫂可是想念我兄长了。”
季央垂眸默认,怎么不想呢,她每日都在想他。
想得心都密密麻麻的发疼,盼着他回来,又怕他回来。
裴知衍上辈子对她说过,要她胆子大一些,可那日一遭之后,她的胆子好像全部用尽了,只敢逃避的缩回了自己的壳子里。
就像她那夜堵住他的嘴一样,总觉得听不到就好了。
其实裴知衍走的那日,天还没亮她就醒了,可却连出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季央没有藏好眼里的悲切,教裴凝看出不对来,她正色道“你们可是闹别扭了”
原本她就对于裴知衍这时候请命离京觉得奇怪,这回倒是看出些眉目了。
季央没曾想裴凝的心思竟如此敏锐,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抿了抿唇道“是我惹他生气了。”
裴凝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季央这样软绵绵的性子还能惹人生气
然而不管再怎么问,季央也不肯说了,只道“你别告诉母亲,我不想让她操心。”
裴凝看她低埋着头几欲垂泪,只好点头应下。
心里却怎么也放心不下,她想不通是何事能让兄长如此动怒,要在这时候选择离京。
在一起总还能有说开的机会,可若是分开的久了,心里又有矛盾,指不定会出什么岔子。
心里存了事,裴凝连回府的心思都没有,晚膳就留在了定北侯府里用。
因为答应了季央在先,她也不能出尔反尔,于是在饭桌上旁敲侧击道“母亲,依我看这次兄长离京不知多久才能回来,生辰必然是赶不上了。”她说了叹了口气道“年也在外头过,生辰也是一个人,想想就好可怜。”
秦氏听她这么一说,也心疼起了儿子,“可不是嘛,你说从前他在军营里,一年到头见不到人也就罢了,现如今都做到大理寺卿了,怎么还要三六九的往外跑,上回剿流寇就是一走半个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