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帽边缘的金红色穗子随着盖密尔的动作轻轻摇晃。
约翰精神紧绷,虽然斗篷的遮挡让他无法看见盖密尔的表情,但是直觉警报让他脑袋胀痛,提醒他如果看见这个不速之客的脸,就会有危险的事发生。
对方显然也知道这一点,否则不会选择这么奇怪的打扮。
真正的阿拉伯灵媒或吉普赛占星师,一般会露出下半张脸,旁人也能看见他们的表情。
所以约翰怀疑对面坐着的家伙,兜帽斗篷下可能不是人脸,而是恐怖狰狞的怪物脑袋。
这样身份不明,形态不明的邪神,说在梦里看见了意中人鬼知道这个意中人是什么东西。
就算是马戏团里的非洲狮子,印度大象,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不,约翰很快就纠正了自己的猜想,狮子大象太明显了,很容易找到。
邪神没有那么好心白白送钱,既然这是一个委托,那就意味着由他来找人,效率更高,他有这位邪神不具备的优势。
那是什么呢
约翰很快就得出了答案这些邪恶神秘的存在,不会戒备人类,却会下意识地躲避着同类。
这是一份要命的差事
约翰无法想象,他要怎么走到一个邪神面前,然后在不触怒对方,也没被对方吞噬的情况下转达另外一个邪神的爱意好吧,姑且称作是爱意好了,要知道就算把这份委托的对象换成一位绅士或者一位淑女,还有失败的可能呢
而且对象是人类的话,最多把“试图败坏名誉”的侦探撵走,不会把侦探撕成碎片。
就在约翰越想越怕的时候,盖密尔那古怪又美妙的声音响起了。
“他很迷人,优雅又纤细,身体的每一寸都很灵活,摸起来是柔软的当然,遇到敌人的时候,会生出很多尖刺与利齿。”
约翰“”
握着钢笔的手指僵硬了。
盖密尔继续说“他是深黑色的,用你们人类的话形容,可能像是一个不见底的黑暗旋涡,因为你们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他也不怎么喜欢使用这些形象,他喜欢木板吧,橡木与柚木比较符合他的喜好,这样他就可以自在地浮在海面上晒太阳,他还年轻,不太愿意沉入海底,在没有阳光的海沟深处睡觉。”
“所以我应该在天气晴朗的日子,去泰晤士河上找一条活动的船容我提醒,伦敦一整年能看到太阳的日子,不超过二十天。”约翰眼皮抽搐地说。
同时他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毕竟黑暗旋涡、木板、船这些形容加起来,让他想起詹森。
约翰飞快地思索着,他应该怎么装傻,怎么把消息传给詹森,怎样保住自己的性命。
“您知道对方的名字吗”约翰装作认真记录的样子。
“本名不清楚,不过他经常使用一个人类姓名。”
盖密尔看着约翰忽然跳动得很快的心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低声说,“詹森。”
“他男性吗哦,叫杰森很好的名字。”
约翰点头,是你发音古怪讲不好英语,反正听错了不能怪他。
“那您的名字呢我在为你传达心意的时候,总要对你有一番介绍吧我是说人类在这种情况下,也还要谈一谈出身与财产,每年的收入,婚后可以什么样的生活,居住在什么地方”
约翰几乎是本能地选择了探听盖密尔的底细,这是为了他自己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更好地提醒詹森。
虽然侦探跟詹森没有什么交情,但是要在两个神秘邪恶里面选择一个,这还用想
约翰嘴里随意地敷衍着,脸上却竭力做出真诚的表情,“您看,就算是人类互表爱意,也要经过一系列复杂的流程呢如果想要一段长久稳定的关系,总要让杰森先生了解您的优秀之处。”
盖密尔很清楚这个人类在做什么。
在危险面前,侦探决定尽量周旋,保存自己的同时想办法获得更多的筹码,然后转投向到更熟悉的詹森那边,用神秘来对付神秘,再趁机摆脱掉这些神秘力量的纠缠。
很聪明,可惜聪明的蚂蚁总是相似的,约翰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是最后一个。
盖密尔正是要利用侦探的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