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齐木流弦露出了很欣慰的神情。
破布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下来齐木流弦算是用上了他从妈妈那里学来的所有洗衣服小技巧了,用白醋泡,用漂白剂泡,用牙膏刷,又用力地揉搓、刷洗、甩干着这块脏兮兮的破布。
干净是干净了些,但破布差不多也相当于去了半条命了。
齐木流弦把吐着魂的破布支在火堆上烘干,看着上面怎么也洗不掉的一层灰迹犯着愁。
其实破布被洗干净了一些以后也不能称之为破布了,齐木流弦是看得出来那一层编织细密、泛着柔润光泽的布料即便被勾破扯松、又弄脏弄臭了也能看得出来是好料子,感受得到重松小姐出嫁时满怀羞怯的少女柔情。
其实齐木流弦觉得,这只嫁衣妖怪是没办法被洗干净了。
白色是最容易被染上颜色的颜色,也是最难以恢复原状的颜色,只要是曾经被弄脏了,即便再怎样费劲地将它恢复到了原状,它也没有办法真正地回到从前。
而白无垢本身,就是从内到外都是纯白的衣物,它有着清洁无垢的意思,既象征着新娘的纯洁,也代表着期待新娘可以任意染上各种颜色、轻易融入夫家的祝愿。
齐木流弦回想起白无垢的意义,忽然有了些灵感。
他商量着跟破布说“我帮你重新染一个漂亮颜色吧。”
“什么”
破布大惊失色,“不行不行不行”
它拼命摇着头,衣服边边在火堆上摇晃着,几根线头碰到了明火,差点烧起来。
“我可是白无垢”它强调着,“要是染上了其他颜色还能称得上是白无垢吗”
“你是重松小姐的白无垢。”齐木流弦叙述着,“她出嫁了许多年,早已经染上了缤纷的颜色。”
“所以我才更不能变。”破布一直坚持着,“我记录着重松小姐纯洁无瑕的最初模样,不管她怎么变,只要再看一下眼我,总能想起来自己最初是怎样的模样。”
“可是,他们说白无垢是希望新娘融入夫家,不要再回到娘家的意思。”齐木流弦有些不解。
“其他的白无垢跟我又不一样。”
这时候破布又露出了拽拽的、很骄傲的模样,“我可是重松小姐的白无垢。重松小姐是因为喜欢自己的丈夫才力排众议、下嫁给他的,在那个年代,这是很难得的事情,她希望自己能记住婚姻最开始的纯洁模样,不要因为生活的平淡与枯燥而遗忘了丈夫带给自己的快乐,希望他们之间的爱情能如同白无垢一样永远无瑕。”
也就是这时候,一道灵光闪过齐木流弦的脑海,他冷不丁地开口“你是妖怪,真的会因为被扔进垃圾堆里而被染上这样洗不掉的灰蒙蒙色彩吗”
“怪谈里面都说,妖怪的形态是稳固不变的,是由它们自身诞生的意义所决定的。”齐木流弦看向它,问“重松小姐已经去世多年了你说,会不会是因为重松小姐的后人感情受到挫折,你才会变成这幅模样的”
破布如遭雷劈,脱口而出“难道是重松小姐的曾曾曾曾曾孙女的女朋友出轨了”
齐木流弦“”
他的脑袋上缓缓地又浮出了一个问号来。
你刚刚说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