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还是出了点小意外。
“齐木齐木大人”
大概是猫咪老师酒后醉醺醺的胡话给妖传了出去,又或许是有妖怪瞥见了琥珀跟人类待在一起的模样。
在八原这种小地方,似乎连蝇头小事都传得飞快。
一只破布状的寒碜妖怪就大大地张开了两边宽大的衣翅,莽头莽脑地从树丛里窜出来,一时没刹好车,直直地撞到了齐木流弦的身上,滚作一团。
等他晃了晃脑袋、再坐起身来时,便不免多了些小擦伤。
“对不起对不起”
破布大惊失色,一个窜起,不小心用力过猛,在空中打了个旋,晕乎乎地稳下身子来,对着齐木流弦连连道歉,有破碎的线头棉絮从起了毛边的布缘簌簌掉下来,灰扑扑的,看着就更像抹布了。
齐木流弦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小擦伤,红彤彤的一片,已经开始渗血了,怎么说呢,倒是并不意外,反倒有种“果然会变成这样”的淡然心态。
看来今天是不能在家里久待了。
“没关系。”
既然已经受伤了,那再怎么逃避也没有用,齐木流弦倒是看开了许多,主动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破布“齐木大人,听说您拥有灵力,是可以看得见妖怪的人,我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求您帮忙。”
破布那简直就像是破布上的几个破洞一样的五官硬生生挤出了悲愤冤屈的神态。
它清了清嗓子,嗷了一声,挤出了一双汪汪的泪眼,如泣如诉地给自己伸着冤“我本是重松小姐出嫁时穿着的白无垢,被她的后人世世代代珍藏着留存在家中”
说到这,它抽泣了两声“没有想到,到了现代社会,开始流行西式婚礼,家家户户的小姑娘出嫁时都穿着浮夸丑陋满是蕾丝边的婚纱”
破布义愤填膺,连身形都骤然膨胀了许多,起了毛边的衣缘波浪般起伏着。
“我被遗忘在了衣箱的角落里,没再被取出来晾晒过。要说就此把我遗忘了也就算了,我左等右等,等不来人,有些无聊,就沉睡了百年,没想到这一觉醒来,一切都变了样。”
“重松小姐的曾曾曾曾曾孙女不孝,搬家时将我翻了出来,嫌弃我泛黄又蒙尘,样式老旧,还被老鼠啃坏了衣角,竟然把我塞进了垃圾桶里,一丢了之。”
说到这里,它伤心地瘪了下来,蔫蔫地扯了扯自己灰扑扑的破烂身体,说道“我那时候迷迷糊糊的,还没睡醒,在垃圾堆里滚了一圈,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就变成了这幅模样,去河里搓洗过好几遍了,还是这样”
破布越说越伤心,啪嗒啪嗒地眼泪当真掉了下来,嗷嗷大哭了起来,“我脏了我不干净了呜呜呜呜这么脏的白无垢还怎么当女孩子的嫁衣”
齐木流弦牵起了破布的一角,仔细打量了一下,点点头,认可了破布的说法“嗯,确实当不了了。”
破布一听,打了一个嗝,顿时哭得更厉害了。
这话狠狠地刺痛了它的心。
“呜呜呜呜齐木大人,我要怎么办啊”
“别哭了。”
齐木流弦帮它抹了抹眼泪,有些为难,他也是才刚刚踏足妖怪世界,不知道成了精的衣服能不能用漂白剂。
“我回一趟家,收拾一下东西,试试看能不能把你修复回原状吧。”
破布又打了一个嗝,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他,哽咽着说道“齐木大人,您可真是个善良的大好人儿”
齐木流弦总觉得破布说话腔调有些古里古怪,忍不住问“你说话有点像电视里的搞笑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