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新远戴着老花镜,坐在台灯下,面前放着一张参赛名单。
一双谢拾安乔语初。
二双白冰冰许佳
一单张纯
二单杨丽
这些都是早就定好的,只有三单后面还是一片空白。
他低头想写什么,写了一撇就再也未能下笔,然后把那一撇狠狠地画了个圈涂掉了。
得,又浪费一张纸。
严新远索性不写了,拿起烟斗点上烟丝,啪嗒啪嗒抽了半袋烟之后,他还是拉开了抽屉,从里面取出了存折就要出门。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
严新远拉开门一看,是梁教练。
“哟,要出门啊正好,我和其他几个助教一起凑了点钱,你给简常念带去吧。”
面对他推过来的信封,严新远有些错愕“这”
梁教练也看见了他手里的存折,笑笑。
“我们几个工资不多,还要养家糊口,大伙也都尽力了,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严新远一掌拍在他肩膀上“我替常念谢谢你们,也替滨海省队谢谢你们。”
***
乔语初跟着谢拾安回了家。
一进门,她就直奔爷爷上锁的书房,她也曾以为自己今生再也不会打开这扇门了,直到今天。
推开厚重的房门,灰尘和往事一起翻涌而来。
爷爷熟悉的工作台上还有木屑,刻刀和纂笔都凌乱地散落在桌面上。
书桌后面的墙上,刻着深深浅浅几道印子,那是爷爷每年为她量身高的时候画下的,线的终点在她六岁那年就戛然而止了。
看她打开门,乔语初有些明白她想做什么了。
“拾安,其实不必做到这个份上”
谢拾安翻找东西的脚步停了下来,手撑在了桌面上,紧紧扣着桌沿,肩膀有一丝颤抖。
乔语初知道她难受,轻轻揽过她的肩膀晃了晃。
“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谢拾安抬起头来,眼角有些红。
“其实我都明白。”
失去亲人的痛苦,没有谁能比她更感同身受了。
乔语初一怔“所以你想帮她对吗”
谢拾安微不可察地点了一下脑袋。
“那我帮你一起找。”
奈何早在爷爷去世之后,这屋里就已经被人搜刮过一遍了,两个人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唯一的半成品是爷爷工作台上的书签。
可半成品也不能拿出去换钱啊,书架桌椅什么的倒是他亲手打造的,可太沉太重不好搬运,拿出去卖也不现实。
谢拾安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脑中一闪而过了那盏莲花灯,因为是小孩子的玩具,所以是唯一没有被她爸搜刮走的东西。
谢拾安从客厅的书架上拿起了那盏莲花灯,小心翼翼地拭去了上面的灰尘。
纵然万般不舍,但她看着爷爷笑眯眯的遗像,在心底默默道
“爷爷,如果您在天有灵知道您给我做的玩具,还能拿来救人的话,应该也会高兴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