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发了一个刁钻的网前球,简常念飞身去救,摔倒在地。
教练席上的谢拾安眉头紧锁,不停按着手中的圆珠笔,那是她紧张时的表现。
万敬也皱着眉头“回放出来了,那个球确实没过网,常念这个状态恐怕”
“她被裁判以及场地原因影响了,刚刚我看她汗水都已经流进眼睛了,不然那个球能接住的。”
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是凶多吉少。
谢拾安起身申请了暂停。
简常念回到休息区就一直坐在椅子上埋头喘气,发梢都是湿的,刚刚摔跤的膝盖也红肿一片。
队医在为她做紧急处理。
谢拾安递了一瓶矿泉水过去,看着她的伤眼底有些担忧“还能继续吗”
简常念猛地抬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能”字。
对面的金南智也在休息,又是喝水又是让队友给她扇风的,还抽空冲她比了一个不雅的手势。
简常念怒上心头,把脖子上的毛巾一摔“你刚刚也看到了,裁判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清理场地,地很滑根不住”
休息时间有限,谢拾安不能跟她说太多,她只是捡起了她扔在座椅上的毛巾,替她擦拭着发梢上的汗珠,借着这个动作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轻轻拍了拍。
“小简,你还记得老严说过的话吗竞技体育,赢的坦荡,输的漂亮,能打败你的人只有自己。”
自从她从美国回来执教之后,为了避嫌便鲜少在人前唤她小名。
从前都是豆芽菜豆芽菜地叫,偶尔赢了球心情好的时候会喊她“常念”,像“小简”这样亲昵的称呼,她已经很久没听到过了。
从前就只有老严经常这么喊。
简常念心底一热,眼眶就湿了,她把毛巾从谢拾安手里扒拉下来擦了擦脸,知道自己不该冲她发脾气。
“我走了。”
她向赛场走去的背影颇有几分不破楼兰终不还的孤勇与决绝。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简常念,加油”
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全场山呼海啸。
在这滔天的呐喊声里,简常念转动着手里的球拍,昂首阔步走上了赛场。
导播镜头一转,给到了观众席,只见有人拉着“简常念,世界第一”的红色横幅。
解说笑道“喔,这是我国羽毛球运动员赵启东,虽然已经退役了,但简常念在滨海省队训练的时候二人曾是队友,没想到今天也来到了现场观赛。”
“不止赵启东吧,你看,她的前队友们都来为她加油鼓劲了。”
镜头掠过了一张张熟悉的脸,最后给到了谢拾安身上。
解说员接着道“看样子简常念的伤没有什么大碍,又拿下了一分,现在最紧张的,应该是我们的谢教练了吧。”
“谢教练作为前世界羽坛名将,在她的职业生涯里曾多次交手金南智,互有胜负,可以说是宿敌了。”
“此次作为中国代表队史上最年轻的教练,这也是她第一次带队出征奥运,简常念的这枚奖牌,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很重要。”
随着解说的声音,比赛进行到了白热化,无论是谁得分,现场都会爆发出一阵激烈的欢呼。
在这滔天的呐喊声里,简常念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参加全国大赛的时候。
作为新人,败北是常有的事,那个时候的她还只会偷偷躲起来哭鼻子。
是老严找到了她。
彼时老人身体还算康健,一跃就能跳上操场上的双杠,那个夜晚的星星也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