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鞠朝钱母行礼,时清在后面跟着一起。
钱母微微颔首还礼。
她表情严肃,眉头习惯性皱紧,导致眉心中间挤压出来皱印很深。
钱母脸型板正,脸上法令纹痕迹严重,嘴角下压,是个不苟言笑脾气,像只威严狮子。
今天见到她,时清才发现钱焕焕和钱灿灿长相跟钱母只有四五分相似,但钱世女性子,肯定有七八分是受到钱母影响。
只是年龄还小,没到火候。
时清本以为时鞠就已经很冷,但跟钱母比起来,她只能算是“淡”,而不是钱母这种“严”。
看完钱母,时清心里都有点同情钱灿灿了。
顶着这样母亲,她还能当个纨绔二世祖,天天逗鸟斗蛐蛐,也是心理素质够强大。
时清刚想到钱灿灿,就看钱母微微侧眸往后看,“还不下来。”
她声音威严低沉,像是沉闷钟声敲在人心头上,光听着就微微一颤,头皮发紧腰背挺直。
太压抑了。
时清顺着她视线往后看,这才注意到有顶很朴素寻常青顶小轿跟在钱母轿子后面。
跟前面软轿比起来,这顶小轿太过于寒酸普通,比不得宫门口任何一顶官员轿子。
像是那种府邸里管家出门才会坐。
随着钱母声音响起,时清就瞧见落水后头次露面钱灿灿掀开轿帘满脸不情愿从里头钻出来。
她像是还没睡醒,满脸倦怠不耐,眼底带着淡淡青黑色,但是只能压着脾气走过来。
和钱焕焕那种板正大白杨树性子不同,钱灿灿就像棵任性生长柳树,姐妹俩行事作风截然相反。
但今天钱灿灿穿着还挺正式,像是要进宫。
“还不过来见过时大人跟小时大人。”钱母开口示意。
迎面碰上了,不让她下轿见人不合适。
但看钱母表情,没有半分把女儿介绍给人骄傲感,更像是觉得钱灿灿不是嫡女,带出来不够有脸面,让她丢人了。
尤其是时鞠旁边站着时清是今科探花。
众人只知道她一甲前三不是状元,却不知她小小年纪是从秀才开始考。每考都中,次次不是第二就是第三,这才是值得骄傲跟关注点。
懂得掩藏锋芒,又不甘太落人后,前途无量啊。
钱灿灿像是习惯了钱母这种嫌弃她跟欣赏别人嫡女语气跟眼神,上前给时大人行礼,抬眸看见时清穿着官服,顿了顿,眸光闪烁,也朝她行了一礼。
时清跟钱灿灿年龄差距不大,头回经历这种事情,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把她要抬起来手给摁了下去。
一时间四人间气氛有些怪异。
刚才那种严肃压抑气息被冲散。
钱灿灿顿了顿,还没反应过来,时清就已经姐俩好一样,双手握住钱灿灿手干笑,“我俩其实认识。”
很难得,钱灿灿手上没戴她喜欢那枚玉扳指。
时清不知道钱灿灿会不会跟常淑一样性情大变,然后突然要踩着她开始上进,但两人属实还没有结仇。
跟常淑阴沉算计心思不同,钱灿灿若是看中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用钱“抢”。
十分符合她纨绔形象。
钱母眉头微动,看着时清,尾音上扬,“哦”
她侧眸看钱灿灿,声音又压下来,“竟是认识小时大人,也算是你福分。”
钱母跟时鞠介绍,“这是我那不成器庶女钱灿灿,让时大人见笑了。”
她解释,“上次她要进宫时候没想到跟常家女儿发生冲突落了水,就在家躺了两天。今日她病刚好,想起贵君记挂着她,难得起早进宫探望她舅舅,也算有孝心。”
时鞠跟钱母逢上,两人为了防止站在路上碍事又扎眼,就往边上人多地方走了两步,免得多双眼睛之下,有人觉得她倆说了些什么别人不能听话。
大人走开,钱灿灿才垂眸看自己那双被人握住手,抬眼问时清,“咱俩认识,但也没这么熟吧”
时清笃定,钱世女跟钱灿灿感情真不差。这不,上回她堵钱世女话,就被她拿回去说给钱灿灿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