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嬴政的面容中流露出几分沮丧意味“我听不懂秦国的方言。”
赵维桢一愣,顺着嬴政的视线看过去。
他注视着的地方,坐着两桌秦人仅看衣着就看的出来。
这两桌秦人坐的不远不近,其中有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郎,侧着头,似是在听赵维桢和嬴政说话。
关键在于,他在听他们说话,但赵维桢和嬴政都听不懂秦人在说什么。
这确实是个问题。
小嬴政生在赵国,长在赵国,他身边都是赵人,没有任何一个秦人。这导致他不会说秦国的方言,对秦国也一无所知。
在课堂上,赵维桢教会了嬴政雅言。她也可以教导他如何写秦篆,读秦书,但她并不能生动地告诉他,秦国究竟是什么样的。
现在嬴政最需要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秦人作陪伴。
赵维桢不禁又看了一眼那名长案边吃饭的少年郎。
嗯
既然他是秦人,能不能套套近乎若是他常驻邯郸,她就好开口请他抽空陪陪小嬴政,也
后面的思路,为酒肆内稀里哗啦的巨响所打断。
赵维桢吓了一跳,转过身,就看到酒肆另外一边,某个长案边,酒器餐具纷纷落地,一个人在地上打起滚来。
“酒、酒里有毒”
此话落地,全员哗然。
不少食客惊得即可起立,害怕的、好事的,纷纷围了过来。
“有毒”
“怎么回事,我喝了酒怎就没事”
“掌柜,快过来看看”
赵维桢“”
她挑了挑眉梢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别怕。”赵维桢把神情紧张起来的嬴政交给魏兴“我去看看。”
开饭店酒楼,怎么能没有来碰瓷的
赵维桢吩咐几个下人把围观群众隔开,自己走过去,定睛一瞧,在地上打滚的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至于他的同伴
站在一旁阴沉个脸看戏的,不是之前嚷嚷要“为赵除暴”的郭开,还能是谁
哦豁。
赵维桢当即就明白了大半。
郭开一见赵维桢,立刻指着她大声喊“你、你好歹毒的一个妇人,竟然在酒里下毒,你就不怕我们赵人一口一唾沫淹死你吗”
赵维桢都懒得搭理他。
她扭头看向掌柜“去,喊个食医过来。”
掌柜本还慌乱,见赵维桢面色冷淡,也就冷静了下来“是。”
等人走了,赵维桢才正儿八经看向郭开。
“说我下毒”
她非笑似笑“我倒是想问问郭家小公子,怎把其他酒肆的酒,带到我们店里来喝”
“你”
郭开好似被说中心事,略略一惊。
但他反应也快,扬起声音“你血口喷人”
“不就是因为我和秦国质子有所龃龉,小小摩擦,你至于如此怀恨在心么”郭开飞快地斥责道“药酒是在你店里买的,人是在你店里倒的,你还敢不承认”
“在我店里买的不对吧。”
赵维桢笑道“在场的各位,可都看见墙上贴的告示了,有谁识字,麻烦大声念出来。”
吕家酒肆卖的药酒、蒸酒,价格昂贵,能进门来消费的,有许多都有识文断字的本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