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都很简单,寻常的农家小炒,吃完了雨才落下来,而在外头疯跑的小家伙们也全部被领了回来。
“看来今天是走不了了。”
大殷的皇都多雨,往往要到秋末才会逐渐停歇。
殷盛乐把自己整个人泡在浴桶里,沈徽抱了干净的衣服过来,目不斜视地将其抖开来置在衣架上,再将他换下来的脏衣服拿走“我收拾了东边的厢房给国公和霍先生住,霍先生受不得寒气,再叫庄里人烧上地龙。”
“咱们屋里也烧上。”殷盛乐袒着膀子,趴在桶边,“这天时还寒凉得很,你自个儿的身子骨也弱,可别把旁人都照顾好了,转头又薄了自己。”
沈徽闻言转脸过来,这么好几年的老夫老夫生活了,他早就不会随随便便就被厚脸皮的殷盛乐给撩拨得面红耳赤“若烧了地龙,你今晚便自个儿睡去。”
殷盛乐的体温一直以来都比常人的更高些,而他睡觉的时候又总爱把沈徽密密实实地塞自己怀里,冬天的时候倒还好,夏天简直是没法叫人不嫌弃。
“行吧,都听你的。”殷盛乐把下巴搁在交叠的手掌背上,舒服地眯起了双眼。
沈徽看他一眼,抱了衣服出去。
他从小就喜欢盯着殷盛乐生活的方方面面来打理,现在两人的关系稳定了,他就愈发将殷盛乐贴身的东西全部包圆,虽不如殷盛乐那样蛮横,但对于另一半的掌控与独占欲也是明明白白地摊开来了。
而他们也早就习惯了彼此入侵到对方的生活之中,如胶漆般相融,再也撕扯不开。
殷盛乐沐浴完了回房,便见寝衣外头只批了件绣竹袍子,长发散落下来的沈徽又对着灯琢磨他的竹简了。
他小时候就常常用刻写竹简来练习手上的力气,后来因事情太多,便没再继续。
“怎么又开始弄这个了”殷盛乐带着一身的水汽站到沈徽身旁,微微弯下腰来,还没能彻底烘干的长发上犹带着些许潮湿。
冰凉的发丝撞在沈徽脸颊上,他往后一躲,听见身旁的人奸计得逞地笑出声“这有什么好玩的”
沈徽将手里的竹简刀笔往桌上一放“又不是为了好玩才刻它。”
“如此良辰美景,你竟然只想着刻这种没什么意思的东西”殷盛乐放开拢在襟前的手,曲折的影子落在胸膛上,“咱们难道不该趁着这春夜夜雨声,做些快活事吗”
烛倒蜡倾,红影摇曳。
春雨的声响骤然变得密集起来。
待雨声渐渐稀落,殷盛乐被沈徽拧了好几转腰,才缓下动作,二人窝在被褥里,相拥着。
“你说,霍先生怎么会突然想到这地方来”
“许是城里的风景看腻了。”沈徽的上下眼皮不断地打架,疲惫地瘫着。
殷盛乐把他往怀里拢了拢,低声道“杨阁老才刚刚致仕,霍先生就出来走动了。”
杨阁老作为世家里的服从派,向来都把自己当个和稀泥的木人,存在感极低;而霍时序自打跟着商渝江回了皇都,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专心修养身体。
“可内卫的确没能查到杨阁老与霍先生有过交集。”沈徽提醒道。
殷盛乐“我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当初,把那些个心向前朝的家伙逮出来太过于容易了,虽然他们自个儿没长脑瓜老是犯蠢是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我就总感觉哪里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