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挂记,臣没有吃不惯,殿下无需如此麻烦。”
沈徽不是个挑嘴的人,只偶尔会对些鲜甜的吃食流露出少许偏爱。
殷盛乐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了,但不亲自听他说出口,心里的躁动就很难停息下来,他伸手将桌案上的古籍翻了一翻“这么多书,得清点到什么时候”
“已经快要点完了,若不是殿下突然过来,臣不需分心的话,在下午之前就能点清楚。”沈徽将被殷盛乐翻开了的那本书的书页又合回去。
殷盛乐见状顿时讪讪“原来是我打扰到你了。”
沈徽摇头“并非如此,只是殿下若在臣旁边的话,臣就免不了要分些心神去留意殿下的一举一动”
“那、那你别管我,我就在翰林院里到处转转,你早些将工作做完,内务府那里已经新送了些炭火来,还有养在庄子上的鹿也送了几只过来,晚上咱们吃烤鹿肉。”殷盛乐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包还温热的点心放在桌案上空白的位置,站起身,“若是饿了,就拿这个垫一垫。”
他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孔章德叹着气重新坐回沈徽身旁“啧啧,不愧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七殿下对沈大人还真是温和。”他眼神钉在那包点心上头,感叹道,“我来京这么久,常常听人说起七殿下,都是什么性情乖张,脾气糟糕的,今日看来,方知传言不可尽信。”
“殿下的性子本就十分温柔,只是”沈徽的眸子暗了一瞬,复又地微笑起来,“孔兄乃是心思清明之人,自然与那等以谣传谣,偏听偏信的愚昧者不一样。”
他噙在唇角的那抹笑容似是满足,又似是嘲讽“殿下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孔兄日后与他见得多了,便也知晓了。”
“天潢贵胄,岂是如此容易见着的”孔章德虽读书读得整个人都有点儿闷,但并不驽钝。
沈徽这么早就到翰林院报到入职,除去他自己闲不住以外,更大的原因是他明白殿下日渐长成,需要朝中有人,拉拢属于他的一片势力。
沈徽很乐意替他的殿下去做,但要这么做的一个前提之一就是他自己也必须入朝,在朝中站稳脚跟。
“如孔兄所言,殿下他待在下确实是优容宽厚的,只要孔兄不在短短几月内便另谋高就,想来是少不了要与殿下相见。”他必须发展自己的人脉,同科的进士们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而吴学士似乎也对自己颇为偏爱。
沈徽面上是一成不变,温和又文雅的笑容,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已经自他心中织造而出。
他们现在还没有正式开始修书,单单只是将古籍清点出来,便用了一整天的时间,而殷盛乐也真的在翰林院里转悠了一下午,期间他还不放心地特意去二皇子那里走了一回,发现自己的这个二哥嘴里说着是要修书,实际上却是躺在一张软塌上呼呼大睡。
听见有脚步声走进来,二皇子才将眼睛略微睁开,打了个哈欠“吓我一跳,七弟,你走路怎么没声音,我还以为是吴学士过来了呢,他一天到晚就知道催着我去清点书册,唉烦得很。”
“二哥在这儿倒是悠闲得很。”
“没办法,其他地方,我连个觉都睡不好。”二皇子坐起身来,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殷盛乐坐下,“你不知道,你嫂子这些天为了言心如念两个的婚事,愈发唠叨,偏偏她肚子里还有个金贵的宝贝,我也不敢招惹她心烦,所以就只能躲到这儿来咯。”
他耸耸肩,满脸的困顿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