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吃饭的时候右手没力气夹不起菜怎么办
各种稀奇古怪的担忧在他脑子里纷飞着,殷盛乐转念一想,自家阿徽可是左右手能能写出一笔工整小楷的,就算右手暂时没法抄笔记,那他还有左手可用,至于他平时左右开弓给自己抄的那一份,大不了自己来抄写就好了,毕竟老是受一个孩子的照顾,还是让殷盛乐心里有些小小的羞愧的。
至于沐浴的问题伤口没长好之前最好不要沾水,那就让宫人帮他用湿帕子擦一擦不就行了就算洗得不太干净,那、那自己也绝对不会嫌弃,只要不妨碍到阿徽养伤,还跟他睡一张床。
他完全忽略了比起洗不洗澡的问题,分明他糟糕至极的睡相才是更大的隐患。
殷盛乐盯着沈徽发着呆,脑子里正想着不如把合乐拨给沈徽,让他去照顾一段时间的时候,床上躺着的小少年终于是睁开了眼睛。
沈徽眼里还有些模糊,只能看见在床头有一团小小的红色影子,他用力眨了两下眼睛,便清楚地看见他家小殿下一双肉手扒着床沿,再把下巴搁到手背上,眼睛睁得大大地,也不晓得是在想些什么,这模样像极了冬日里趴在炉火边取暖的猫咪,他会心一笑。
“殿下。”
“嗯”殷盛乐一下子回神过来,“阿徽你醒啦,有没有感觉不舒服,饿了吗,我现在叫他们摆膳好不好呀”
“臣并无不适之感。”虽然右手还在隐隐作痛,但在宫里,在殿下身边,比在那临川侯府里让沈徽安心了无数倍。
因怕他右手乱动会再碰到伤口,所以御医拿来他们自家缝制的,在殷盛乐看来跟后世的“悬臂带”没什么区别的东西,让沈徽把右手搁进去,再将带子拉到他脖子后面,就这么把手挂起来。
这一次给沈徽看守的御医并不是殷盛乐认识的那一个,他看上去才三十出头,这对于御医来说,还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年纪,也不知是因为他自认年轻不太有行医的底气,还是早早就听说过殷盛乐的霸道名头,这位姓唐的御医在殷盛乐跟前就显得格外小心,连带他带来的那个小太监也是一直低着头,缩着肩膀,看上去是恨不能找个角落把自己藏起来的样子。
“本殿下有这么吓人吗”殷盛乐问急急忙忙从重华宫里赶过来的陈平道。
陈平把合乐从他身边挤开,脸上堆着笑“殿下自有天家威仪,那位唐大人是去年秋才入御医院供职,若不是昨日御医院其他大人都回家团聚去了,就他一人值守,也不会传他来给沈公子看伤,他头一次面见殿下,心里紧张些罢了。”
“他紧张倒好解释,可那个提药箱的小太监,怎么见我就像是老鼠见了猫一样,仿佛我再多看他几眼,他就要当场晕过去了”殷盛乐郁闷得很。
原生自己的名声不太好听,他认了,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
陈平的脸挂了一瞬欲言又止的神色,很快消失,但他还是被殷盛乐一把抓住“嗯怎么回事,你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本殿下么”
“这啊这”陈平支支吾吾了一阵,在殷盛乐愈发具有威胁性的目光底下,他把脸憋得通红。
殷盛乐眯起了眼“有什么事情是本殿下听不得的”
陈平的双眼迅速地朝两边扫开,只见宫人们眼观鼻鼻观心地垂首默默站着,只当自己是个看不见也听不见的假人,而唯一能在七殿下闹脾气时出来劝慰两句的沈徽还在里头换衣裳,没能出来。
求助无门,也没法转移话题的陈平只觉自己老命休矣“不是,嘶”
“不是的话你就快说啊,难不成,是爹爹和娘亲吩咐过你,要瞒着我么”殷盛乐心里很清楚,自己之所以能使唤得动身边的这些宫人,大半还是仰仗于父母的疼宠,不然一个小屁孩儿哪怕身份再是重要,又哪里能叫这些人服服帖帖地听自己的命令
陈平的脸顿时垮得像是吃了十斤苦瓜。
殷盛乐转头吩咐合乐“给你陈公公今后一日三餐都换成新鲜的苦瓜,就生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