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整座帝陷入熟睡之中,连月色也黯淡几分,唯独刑部衙门依旧灯火通明,那些跺跺脚就能让帝震一震的高官贵胄,即使已经困倦难耐,还是各怀思,强忍着疲惫留在此地。
刑部尚书从慕秋手接过口供。
他捧着口供,扭向兵部尚书,请兵部尚书派人回趟兵部衙门,将虎贲军的人事调动找出来。
刑部衙门兵部衙门在同一条巷子,隔得并不远,兵部尚书爽快答应下来,点了腿脚快的下属走一趟。
虽然隔了十年,但是兵部的档案资料一直保存得很妥当,兵部的官员按照时间寻找,很快找到了建元三十七年的资料,并将它带了回来。
刑部尚书仔细读完每份口供,再结合兵部带来的资料,确定留下口供的七人亲历过山海关大战,他们的口供不存在自相矛盾的地方。
不过刑部尚书在军事上是外行,要想增加口供的可信度,还是得让内行人来帮忙。
卫如流的目光在人群中梭巡一圈,向宁勇侯。
这位侯爷因战功封侯,在容公战后,宁勇侯是公认的大燕朝军事素养最高的武将。
卫如流出声请求道“萧侯爷,你是我朝赫赫有名的武将,可否麻烦你也来这些口供。”
突然被点名,宁勇侯愣了愣。
他清楚,卫如流请他这些口供,是希望他为这些口供背书。
以他在军中的威望,有了他的背书,这些口供的可信度当然就高了。
答应了卫如流的请求,很可能会得罪端王和江时,但想到那位曾经教导过自己兵之道、自己有师生情谊的容公,宁勇侯还是点了点,应下了卫如流的请求。
容公对大燕朝的贡献,何止镇守边境四十余年。
如今大燕朝最能征善战的几位武将,曾经接受过容公的教导,是他从军营一手提拔上去的。
这份知遇之恩,宁勇侯一直铭记于。
他从座位起身,大步走到刑部尚书面前。
刑部尚书对此求之不得,连忙把口供递了过去。
宁勇侯接过,才往下读了几行,他的眉不自觉蹙起,又返回去从。
许久,宁勇侯将完的口供递回给刑部尚书。
他斟酌着出结论“依侯拙见,这些口供没什么问题。”
“多谢萧侯爷。”刑部尚书向宁勇侯道谢。
宁勇侯摆摆手,走回他的位置。
听到两人的对话,端王拨弄佛珠的速度越来越快,眉间的烦躁压压不住。
端王终于忍不住,出声反驳道“若王没记错的话,当年朝廷正是从幸存士兵口中,得知山海关大战惨败的责任在于容家人。现在这七份口供当年士兵所完全相反,难道如今这七份口供是真,当年士兵所的就是假的了”
“自然不是。”还没回到自己位置的宁勇侯停下脚步,转身着端王,“王爷知道这七士兵在口供了什么吗”
端王皱着眉,陡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他犹豫道“口供了什么”
宁勇侯道“这七士兵,当年曾亲口容家人贪功冒进,导致军队进入了北凉的包围圈,遭遇了北凉的埋伏,伤惨重。但他们在这份口供,又悉数推翻了他们以前的辞。”
端王“”
“这”其他官员面面相觑。
“是啊,这是怎么回事”
有子比较急的官员等不及了,连声问道“侯爷别卖关子了,你和我们,这些幸存士兵为何会推翻辞”
刑部尚书无奈拍了拍惊堂木,让众人安静。
周遭重新静谧,刑部尚书清了清嗓子,这才口道“由官来吧。”
“这七幸存士兵中,三人为伍长,一人为什长,两人为百夫长,还有一人为先锋大将的亲卫。”
在大燕军队,统领五士兵为伍长,统领二十士兵为什长,统领一百士兵为百夫长,再加上一先锋大将的亲卫,这七人的官职虽不算高,但也不完全算是无名小卒。
“朝廷派人去调查山海关一战惨败的真相时,幸存士兵刚刚逃生,正是惊犹未定之际。所有幸存士兵聚在一起聊天,其他战友觉得是因为容公贪功冒进,才会导致虎贲军中了敌人的计谋。受那些战友的影响,七人也觉得错在容公。”
着,刑部尚书忍不住叹了口气。
“但后来,这七人养好伤,再回想当时的战争,就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