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老爷看着他这副模样就手痒,压低了声音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几位王爷的热闹是谁能看的吗”
“庭广众的,有什么不能看。”
简言之觉得他爹真是不可理喻。
简老爷觉得他儿子真是无药可救。
但能怎么办,儿女是债,自家儿子某些时候虽然很糟心,但总的来说,也是帝少有的轻才俊。
简老爷语重心长道“等过了,我就为你谋个外任的差事。你性子不稳重,去地方历练几,以后才有机会在朝中更进一步。”
简老爷心中自有谋划。
他很清楚简言之的性子,重情重义。
做父亲的,没有不希望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但当自家孩子重情重义的对象是卫如流,那就唉,有些糟心。
现如今,卫如流与端王的矛盾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再加上建元帝已老,立储君的事情再怎么拖,一内肯定会有个着落。
可想而知,这一里,当的旧事势必会有个交。
一任差事要三,他打算把简言之丢去穷乡僻壤磨砺,再封锁简言之的消息来源,如今的通信本就不便利,等简言之知道京中的消息时,京中也该尘埃落定了。
他也是为简言之好。
可是,简言之不领情。
“我才不要。”简言之嫌弃道,“在地方当官多辛苦啊,我吃不了苦。”
“你”
简言之越发理直气壮,也不怕他爹生气,反正他爹平日里没少生他的气“爹,你能不能好好看看你儿子。你儿子是当尚书的料吗,现在能坐稳理寺少卿的位置,就是陛下抬爱了。”
简老爷气得险些要抄起鞋底揍简言之。
吃不了苦就算了,没能力就算了,吃不了苦、没能力还敢这么洋洋得的,他真是活久见
在简老爷和简言之上演“父慈子孝”时,郁墨的父亲郁老爷也在琢磨同样的事情。
他现在在京中当官当得好好的,肯定不能离京城,但是郁墨该回扬州了。
平时让郁墨胡来也就罢了,但在这件事情上可由不得。
屋外,冬正浓。
雪色铺满整座帝,放眼望去,一片茫茫。
渐渐的,雪势减缓,刚才还明亮的长空乌云笼罩,满是风雨欲来之势。
宴席终于场。
慕秋坐在席间捱着时间。
慕雨剥了个橘子,分给慕秋一半“从刚刚回来后你就一直心不在焉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秋接过橘子,塞了一瓣进嘴里,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屋里太闷了。”
正巧旁边那一桌的夫人与慕夫人聊时,话题转到了慕雨的亲事,羞得脸颊微红,在那位夫人问问题时依旧落落方,那位夫人看着的目光越来越满。
等慕雨终于应付过去,扭过头时,才发现本应该坐在身边的慕秋不知时离了。
慕秋脚步轻盈走出屋子,没有惊动太多人。
出门是为了透透气。
陈旧事不宜轻翻,翻笔笔触目惊心,扰得人心思浮乱。
江家祖宅的梅林是帝一绝,慕秋在屋外站了会儿,想去梅林赏赏景,唤来江府婢女,请对方带去梅林。
江府婢女对类似的请求见怪不怪,笑着道“姑娘请。”
穿过悠长的回廊,绕过一片雪皑皑的竹林,随着梅林一并映入眼里的是座六角凉亭。
凉亭里坐着个人,正在执棋。
执黑子的人披着青色斗篷,身形瘦削,竟是一个时辰前与慕秋分的江淮离。
坐在对面的中男人执子。
他头戴玉冠,发梳得极规整,一丝不苟,肩上披着灰黑色斗篷,斗篷下摆处漏出几许月牙色衣摆。
虽未看清正脸,但一道背影正如苍松劲柏般挺拔,形相清癯。
轮到江淮离下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