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如流封好酒坛子,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了擦手,想抽走她怀里的酒坛子。
她不依,卫如流只好作罢。
他弯下腰,轻松打横抱起慕秋,走出院子时不忘落锁,抱着她慢慢走向巷子口。
慕秋在他怀里,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卫如流少时跟随琴艺大家学过琴,对音准格外敏感,听她哼唱得高兴,皱了皱眉,实在忍不了,跟着轻哼,试图扳回她的音准。
“你哼得真难听。”慕秋不满嘟囔。
“到底是谁哼得难听”
慕秋笑声清脆“你啊。”
“好,是我。”
两人哼着哼着,卫如流的曲调也被慕秋彻底带偏。
他有些无奈,也就随她去了。
夕阳之下,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极长极长。
倦鸟从两人身后归家,暮色一点点从云端消散。
天际最后一缕光消失时,万家灯火渐次明亮。
翌日,晨曦从半掩的窗洒入,透过层层叠叠靡丽的淡紫床幔,照见床上的人。
慕秋手撑着头,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她脑子还混沌着,撩开半边床幔,看清屋内摆设,确定这是自己在郁府的住处。
记忆还停留在昨天下午,慕秋闭着眼睛努力回想。
说过的话随着她的回想一点点浮现在脑海里,慕秋脸色微微泛白。
环视一圈,慕秋果然在桌子上看到那坛喝了一半的酒,她捂着脸哀叹出声,再无侥幸。
“喝酒果然误事”
她得静静。
可这个念头注定只能成为奢望。
才用过早膳,郁墨匆忙找到慕秋,高兴道“那个卖柴少年的下落,有消息了”拽着慕秋,兴冲冲跑去找卫如流。
慕秋闭着眼。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晚都得面对的。
没错,昨天傍晚她喝醉了。
自己做过什么,又发生了什么,总之她统统记不清了。
已经做好装傻的心理准备,到了目的地,看到卫如流时,慕秋才知道何为人外有人。
某些人可比她会装糊涂多了
那淡定的模样,仿佛昨天醉酒的人是他般。
注意到慕秋的目光,他还轻飘飘看了她一眼,随后不带任何情绪地挪开视线。
“站那干嘛,快来坐下。”见慕秋立在那不动,郁墨奇道。
“没什么。”慕秋莞尔,随着郁墨走了过去。
沈潇潇半跪于地,双手抱拳,开始回禀她调查到的一系列事情。
“属下命人研究过笔架的竹子材质,又查过扬州附近所有山林,对比过那些山林产出的竹子材质,如今已经可以确定,用来做笔架的竹子产自凤鸣山。”
“凤鸣山”慕秋和郁墨同时诧异出声。
“此地有什么特别之处吗”简言之奇怪。
郁墨答道“扬州本地人都知道,凤鸣山多蛇鼠毒虫,而且常年起雾,除了以打猎为生的猎户和采药的人外,平日里很少有人出入那里。”
慕秋斟酌片刻,轻声补充“其实如果那个少年藏在凤鸣山附近也不稀奇。那里很适合用来做藏身之所。”
只要熟悉大山的情况,往大山里一钻,轻轻松松就能脱身。
卫如流淡淡道“做笔架的竹子格外韧软绵密,确实很可能生长在多水之地。”
示意沈潇潇继续说话。
沈潇潇垂头,越发恭敬“情况确实如各位所言。在凤鸣山脚下几里地外,有个不大不小的村子。”
她的人装作路过,进村讨了碗水喝,趁机打探了村子的情况,夜间又用轻功把村子探了一遍,已经可以确定,村尾有一间普通茅草房,房子里住着的恰好是个进山采药为生的少年。
他大半年前才来到这处村子,付了一大笔钱,又跪着哀求了村长,村长见他实在可怜,同意他住在村里,还把村尾那处空草房安排给他居住。
村里的人都没听说过那个少年会读书写字,也没见他家里出现过笔墨纸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