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在马上对慕秋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大的挑战了,为了赶路马匹奔驰的速度几乎提到了最快。
马背颠簸得很,哪怕是在平整的官道上,慕秋依旧受不了这份颠簸。
而这份颠簸更加加重了她心中的恐惧。
哪怕是遇到刺杀时,她都没有这么害怕过。
明知这匹马很温顺,明知身后的沈潇潇骑术精湛她还是会一遍遍回想起小时候的她被从马背上掀下来的场景。
那匹被人做过手脚的马一开始也很温顺,还会亲昵地用头蹭她的手掌,但发狂之后,却彻底都不管不顾起来。在她护着郁墨跌在地上,唇齿间都是独属于鲜血的铁锈味道时,那匹马更是高高扬起马蹄,要朝她们重重踩下
慕秋嘴唇的血色渐渐消褪下去。
即使隔得很远,也能看清楚她苍白的脸色。
她全身都在轻微颤抖,坐在她身后的沈潇潇担忧道“你没事吧”
慕秋摇了摇头。她紧阖双眼,咬紧牙关,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发出惧怕的尖叫声。
沈潇潇自然没信,但现在大家都在赶路,总不能因为慕秋一个人害怕就停下来,她不再多问,尽量调整了下,让慕秋稍微舒坦一些。
午时,众人停下休整。
慕秋连下马的力气都没有了,沈潇潇将她半扶半抱带下马。
白霜吓得连忙跑过来。她不会骑马,不过她不怕,这一路上被慕府侍卫带着,除了大腿磨得不舒服外,就没别的不适了。
慕秋挡住白霜的询问声“没事,我还能坚持。”
说完这句话,慕秋再也没有说话的欲望了。
她坐到距离自己最近的树底下,两只手臂环抱膝盖,闭上眼睛头靠着树干,趁机恢复自己的精力。
白霜没敢再打扰慕秋,去给她找吃的。
中途只休整小半个时辰,还是让小姐抓紧时间休息吧。
卫如流坐在火堆旁,低头抚摸着用白布缠绕好的弯刀,不知在想些什么。
简言之端着一碗羊杂汤,走到卫如流身边坐下“不去看看”
“什么”卫如流往火堆里丢了根木棍。
“还有什么,你就装傻吧。”
简言之也是真的服了。
这家伙闹什么别扭呢
今天上午他在卫如流身边骑马时,被卫如流身上那股寒意激得直打哆嗦。
没看到那禁卫军副统领和刑部主事都因为受不了这股寒意,骑着马距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了吗。
卫如流没说话,等了好一会儿,他从火堆里扒拉出几个烤得香甜的土豆。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
慕秋的胃被颠得很难受,担心自己会在马背上吐出来,草草吃了几口东西,就没敢再吃了。
她的脸被迎面刮来的寒风打得生疼,默默戴上斗篷兜帽。
宽大的兜帽遮挡住慕秋上半张脸,那双黑亮的明眸藏了个严严实实,唯有白皙的皮肤和苍白无血色的嘴唇露出来,看上去越发憔悴。
卫如流在队伍最前方,但只要一转头,总能第一时间捕捉到这一幕。
他越发烦躁,不停转着手里的弯刀。
这下就连简言之也不敢靠近他三尺以内。
身下跟了几年的马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撒开了腿,跑得越来越快。
破空呼啸之声从耳边卷过,这让卫如流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一些。
但很快,他察觉到身后众人也纷纷提速,卫如流紧抿着唇,动作粗暴地拽住缰绳,让马跑得慢些。
日暮西沉,倦鸟归林。
众人成功赶在天黑前,抵达沿途驿站。
卫如流站在驿站大堂门口,视线在大堂里转悠一圈,不急着进去。
简言之晃着不知道从哪摘来的马尾巴草,踱到卫如流面前“找什么呢”
“探查此处是否有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