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失去的东西,几乎都失去了。现在他所珍视、想要抓住的人和事,只有寥寥些许。
想到这,卫如流突然偏过头,寻找慕秋的身影,想要看看她此刻会有什么表情。
然而
他没瞧见慕秋的身影。
他的身后几米空荡荡,没有任何人。
卫如流有些茫然。
随后,一种奇异的失重感笼罩了他。
慕秋原本还站在卫如流周围,距离他不到一个手臂的距离。
但人群退让的时候,她被挤得压根站不稳,几乎是被裹挟着退到了旁边。
等她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抬眼寻找卫如流的身影时,其他人的窃窃交谈声钻进慕秋耳朵里。
“这位刑狱司少卿长得倒是人模狗样,谁知道杀性会如此大。”
“谁说不是。依我多年道行来看,他这面相,一看就是无父无母损了阴德。”
明明骂的人不是她,慕秋心底却有股恼怒升腾而起。
西山寺无墨方丈是有名的得道高僧,他的道行不比这些街头神棍厉害吗。
在西山寺里,无墨方丈可从来没有嫌弃过卫如流。
慕秋环视周围,却找不到方才说这两句话的人是谁。
慕秋皱了皱眉。
她本就是路遇不平便可以为陌生人打抱不平的性子,与卫如流之间未必算得上是朋友,但也绝对不是陌生人了。
今晚她听到简言之说的那些话后,慕秋的心里就已经很不舒服了,现在再瞧着这一幕,听着这些话,一口郁气堵在她的心里,不上不下,无法舒展。
“啧啧,你瞧瞧,谁敢沾上他啊。”
“就是哎,他怎么停在了那里,不会是受不了要杀人了吧。”
“不可能吧,这可是花灯节,陛下都出宫与民同乐,他敢随随便便杀人”
“算了算了,这种疯子疯起来谁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我们还是赶紧离他远点儿吧。”
老人,壮年男人,妇女,男孩,少女,甚至是稚童属于这些人的音色一直在慕秋耳边回荡。
可慕秋已经顾不上去找那些人争辩了。
她抬起眼,望向站在原地的卫如流。
灯火明亮流转,落在他的脸上,照出他晦涩阴沉的神情。
“卫如流,我在这里。”
慕秋提了提声音。
在开口喊出这句话时,堵在慕秋心里的那口气化去了。
围在慕秋身边的一些人听到了她的话,下意识循声看来。但他们并未看清慕秋的容貌,他们只是瞧见了她提着裙摆,跑到卫如流身边的身影。
卫如流自然也听到了这句话。
他薄唇紧抿,抬起头来。
就在此刻,慕秋挟着她身上淡淡的栀子熏香,来到他的身边,攥住他的官袍袖子。
“我们走吧。”她笑起来。
笼罩在卫如流身体周围的那种失重感,瞬间消散。
他沉沉看了慕秋几眼,说“好,跟我走。”
带她去了不远处一家卖面具和灯笼的小摊子。
这家小摊子的地理位置并不好,光线很暗,若不是卫如流眼尖,还真发现不了它。
因为位置不好,小摊子周围几乎没什么客人。
摊主是位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的手很巧,正在认真做着灯笼。看到两位客人过来了,她也没注意卫如流身上的衣服,热情招呼着两位客人。
面具挂在木架子上,挂了整整一面架子,什么款式都有。
刚刚慕秋会冲出去牵住卫如流的袖子,只是因为心气不平,现在两人走到了阴影处,她连忙松了手。
卫如流低下头,看了眼重新变得空荡荡的袖子,没说什么,走到架子前挑选面具,还问慕秋“有喜欢的吗”
慕秋不由看向那些面具,奇道“你是给我买的”
卫如流道“不戴面具不戴锥帽,想被人认出你的身份”
慕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