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芈陆担心的人居然是周尚。
那他呢
他以后该如何
芈陆就没有想过这些吗
这一刻,斛律偃如坠冰窟,寒风宛若刮在了他的骨头上,刺骨的冷爬遍他的全身,他的四肢是冷的,身体是冷的,血液也是冷的。
甚至有那么一瞬,他眼前被黑暗覆盖,挣扎过来后,整个天地都在旋转。
周尚正带领剩下的人和斛律幸的人纠缠,听见斛律偃又哭又笑的声音,周尚吓得不轻,颤声喊道“帮主。”
斛律偃脱下衣服裹住芈陆鲜血淋漓的身体,他用鼻尖在芈陆的脸颊上轻轻蹭了两下“我答应你,我不会怪周尚,你也答应我,好好休息,坚持下来。”
说着,他在芈陆的嘴唇上轻啄一下,“你不会死,你不能死,我不允许你死。”
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把芈陆从他身边夺走。
谁、也、不、能。
阴云笼罩了斛律偃的脸,即便他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生气或者恼怒,可他那暗沉的眸色仍旧看得心头一悸。
隐约间,似乎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斛律幸和斛律兰父子已经退到城墙下面,他们面色发青,眼睁睁看着斛律偃把芈陆装进一颗化尸珠里,不由得露出诧异的表情。
“爹,他在做什么”斛律兰惊道。
“疯了,他真是疯了。”斛律幸的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被人塞进了一个马蜂窝,他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果然是斛律婉生下的孩子,和斛律婉一样疯。”
竟然把一个活生生的人藏进化尸珠里,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种事
眼见斛律偃拿着化尸珠站起来,斛律幸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连忙转头吩咐斛律兰“让他们打开城门。”
“打开城门”斛律兰眉头紧锁地说,“可城门一旦打开,斛律偃他们也极有可能攻进京城。”
“除此之外,我们别无办法。”斛律幸死死捂住一边断臂,喘了口气说,“若不进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记”
斛律兰衡量片刻,尽管心有不甘,却不得不屈服现实,他点了点头“好”
话音未落,他便摸出一把银哨,正要放在嘴边吹响,忽然有粘稠的雨水落下,稀里哗啦地淋得他和斛律幸满身都是。
父子俩瞬间满身通红。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们同时一愣,目光在彼此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才意识到淋在他们身上的液体哪里是雨水
分明是血水
父子俩下意识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堆断臂残肢跟下冰雹似的往地上落都是城墙上面那些士兵的断臂残肢。
随它们一起下落的还有满身血气的斛律偃。
斛律偃的黑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只有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雪白至极,不断有流水一样的黑雾从他身体里溢出,化作一团黑云将他若隐若现地包裹。
他猛地落下。
父子俩都没反应过来。
斛律幸只觉得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自己的脸上和身上,他浑身一颤,睁眼看去,只见和他相对而立的斛律兰满脸惊恐地瞪圆双眼。
下一刻,蛛网般密集的红色丝线在斛律兰脸上浮现。
鲜血喷涌而出。
斛律兰如同被人击碎的泥土娃娃,豁然垮下。
“”斛律幸嘴里尝到了斛律兰血液的味道,他被一只手扼住喉管,沉寂许久,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声,“小兰啊”
与此同时,被关在自家院里的芈何峰也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芈何峰站在窗前,盯着一个方向皱眉看了半晌,随后抬手招呼古秋过去“你过来看看。”
坐在桌边的古秋起身走了过去“怎么了”
芈何峰指了下窗外“你看那边的天上。”
古秋顺着芈何峰所指的方向看去,很快看见一缕黑雾自某个地方升起,打着旋儿地朝空中汇集而去。
黑雾越积越多,形成了一个不小的漩涡中心。
“那不是”古秋心中一惊,回头看向芈何峰,“七星昆仑剑所在的位置吗”
芈何峰神情凝重地点头“七星昆仑剑等到它在等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