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北想得脑袋都快炸开了,他声音里带着颤意“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声音就那么平白无故地出现在我耳朵里”
“何时出现的”
“我忘了我真的忘了”
“给我想”
“我想不到”
闻人正揪住秋北胸口的衣服,眼里堆满了鸷气,表情扭曲到狰狞的地步,他低头瞪着秋北,从牙齿缝里挤出一番话来“倘若你想不到,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说完,他把秋北往闻人遥的腿上一扔,闻人遥迅速抽出那把沾毒的匕首,重新抵到秋北的脖子上。
“我给你半炷香的时间回想。”闻人正慢慢起身,努力压下澎湃的情绪,冷声威胁,“不然你就等着你师父来替你收尸吧。”
然而秋北搭耸着脑袋,好像没了气息,也没有回应闻人正的话。
闻人遥察觉不对,扶起秋北的下巴,迫使秋北抬头正视闻人正。
却不想秋北一脸麻木,跟提线木偶似的皮动肉不动地张了张嘴“从那个姓芈的身上下手。”
闻人正愣了下,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秋北脸上再没了刚刚的纠结和痛苦,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错愕不已的闻人正,吐出来的声音似是他自己的声音,又似是他人通过他的嘴巴发出来的声音。
“想要对付斛律偃,就从他身边那个姓芈的身上下手。
闻人正终于意识到什么,眯眼看向秋北,用笃定的口吻道“你不是秋北”
秋北并不作答。
“你就是怂恿秋北的那个人”闻人正一个箭步上前,哗的一声抽出长剑直抵秋北胸口,“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谁知秋北并不畏惧他的剑头,甚至略显不耐地撇了撇嘴角“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按照我所说的话去做,便可从里到外地彻底摧毁斛律偃。”
闻人正的目光里挟了几分警惕“我凭什么听你的话”
“就凭你想解决掉斛律偃,正好我也想帮你。”
闻人正好歹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自然不会轻易相信那个人的话,但他也不敢轻易对那个人动手。
一方面是那个人似乎知道他们闻人家的所有秘密,另一方面是那个人的本体并不在这里,那个人只是暂时借用秋北的身体罢了,若他动手,受伤的人只有秋北。
所有想法都在瞬间进行,仅是片刻,闻人正便收敛了思绪,他毫不隐藏自己对那个人的防备,沉声开口“你与斛律偃有何恩怨竟然想借我之手杀了斛律偃。”
“不,我的目标不是斛律偃。”
闻人正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是这么做是为了谁”
“芈陆。”从嘴里挤出这个名字时,秋北的脸上浮现出了丝丝缕缕的怨恨,像蛛网一样遍布他整张脸。
“芈陆”
“你可知一种名为藤壶的东西”秋北娓娓道来,“那是寄生在龟壳上面的一种东西,它紧紧攀附着龟壳,从上面汲取它需要的养分,可被寄生的乌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藤壶一点点地蔓延到龟壳之下,长进它的肉里。”
闻人正莫名地皱起眉头。
“你知道乌龟的感受吗它好痛苦,每天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藤壶吞噬,它伤心欲绝,便一直在寻找能够帮助它清理掉藤壶的人。”
闻人正仿佛从秋北的话里听明白了什么,脸上的莫名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掩饰不住的震惊。
他往后一个趔趄,一时没站稳,坐回之前的椅子上,手里握不住的长剑也啪嗒一声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