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初春时节,这片寂静山谷中却满是枯黄杂草。
层层枯槁遮掩下的一处山洞内,苔痕干瘪,碎石凌乱的塌在各处,有光亮从不知何处的缝隙里照进来,让人看清了其中的光景。
一具漆黑的棺材闯入眼中,就这么歪斜着被丢在了地面上,透着浓郁的不详气息。
忽的,那棺材内发出“嘭”地一声撞响,窸窸窣窣的动静紧随而来。
一阵漫长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后,棺材厚重的盖子,竟然被从里面挤开了一条缝。
顺着这道缝隙,一只纤细的手,从里面艰难地扒出来。
这只手骨节带着薄茧,手背瘦弱苍白、满是青紫色的伤痕,就连上面的指甲,都碎了好几片、露出斑斑点点的血迹。
随着那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声,这个厚重而不详的棺材终于被这只纤细的手彻底推开。
明昔一点点从棺材里缓慢地坐了起来,茫然地低头看向了自己身上穿着的衣服。
这衣服通体漆黑,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竟然每一块都蓬松起来,布料绵密暖和,如金箔一样光亮,却轻飘飘的像是云朵。
不过现在,这件薄款羽绒服也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圈,黑色的布料早就被尘土给染成了灰扑扑的颜色。
身上有些疼,明昔撩起衣袖察看一番,在自己身上瞧见了不少青紫的痕迹。
她下意识运起灵力,却发现自己磅礴的力量如今干瘪得近乎于无。
明昔
算了。
明昔直接放弃。
她伸出手,扒拉了一下头顶如稻草般凌乱的长发。
脏得打成了好几缕的头发,随着她的动作,顺着脑后、耳畔和脸颊乱七八糟地披散下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
明昔抬眼,看向了棺材外面,不禁怀疑自己的棺材是不是从山崖坠落一路滚下来的。
她扶着棺材的边缘,从里面迈了出来,还看到棺材上还残存着封印镇杀一类的符篆痕迹。
明昔
谁跟她这么大仇
明昔无语。
她收回目光,脚还没落地,便感受到了下面传来了一种柔软的触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声凄厉却又有气无力的惨叫“喵嗷。”
那团柔软似乎挣扎着滚了一圈。
明昔身形一歪,一个趔趄,从棺材里栽了出去。
“嘎巴”一声,她的脚骨那里传来了一声脆响。
摔倒在地的明昔看了一眼自己错位的脚踝,不敢置信。
我撼天动地、水火不侵的身体,不过是睡一觉,就变得这么脆弱了
明昔在迷茫与错愕之中,感觉脚边的温软动了动。
她目光下落,循着动静看过去。
就在她的脚边,有一只小白虎。
浑身脏兮兮的、毛发打结、已经瘦脱了形,隔着厚厚的皮毛,愣是能够看出骨架的轮廓。
看着就一副出气多进气少的样子,刚刚被她踩了一脚,脸朝下趴在那里,眼看就要嘎了。
明昔轻嘶一声。
这小白虎,像极了她当年第一次捡到她家阿白时的模样。
好可怜喏。
小白虎抬起头,眼中蒙着一层死亡来临前的阴翳,意识模糊不清,喉间却仍是嘶哑地发出了威胁性的低咆。
明昔不当回事。
她伸出手碰了碰脚边的小白虎,血赤糊拉的手指按在了毛茸茸头顶,抓了抓软骨都有点耷拉的黑色耳朵尖,然后又轻轻地挠了挠它的下巴。
那双带着血痕的手指近在咫尺,虚弱的小白虎突然嗅到了一股极为诱人的香气。
那是明昔指尖伤口处还在缓缓溢出的鲜血。
在剧烈饥饿的驱使之下,小白虎张开嘴,露出里面小小一段粉红还带着倒刺的舌头,朝着那根手指咬上去。
小老虎的奶牙不堪一击,气势汹汹地啃下来,哼哼唧唧的嘬了嘬。
一股暖意顺着那丁点血丝流淌进来。
明昔看了一眼小老虎已经开始一收一缩踩奶的爪爪。
小肉垫是黑色的。
明昔忍不住捏了捏。
哎呀。
好可爱喏。
不过先放放,现在不是撸毛茸茸的时候。
明昔抽回手指。
那股诱人的鲜血气息远离之后,稍微恢复了一些精神的小白虎一骨碌翻身起来,睁大圆碌碌水润润的灰黑色眼睛,看向了近在咫尺的明昔。
这个少女浑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