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何进自己先悄悄吐了口气,又忍不住暗自得意起来,这主意不止推脱诛杀宦官之事,又安抚了袁氏,且有袁氏在南宫之中,又得制衡荀氏,可谓一石三鸟,深得制衡之道。
看来,他也并非一定要依靠袁氏或荀氏的嘛。
袁绍眉头一皱,“这”
“我已心有决断,本初无复再言。”何进摆摆手,“本初先扫清南宫,余事容后在议。”
“是。”袁绍不情不愿,但还是拱手领命,坐回席上。
所谓心有灵犀,北宫密室之中,所商议之事,也正与何进相同。
十二位“十常侍”们,已确定事泄,准备卖蹇硕一波。
其人刚刚派人传来书信,说什么何进唯一忌惮就是自己,唯有自己掌握兵权,大家才能安稳,要与他们共同进退云云。
张让对信嗤笑,显然读取其人事败过后,焦急惶恐之态,与众人商定,正好作为投名状,呈递给何太后。
蹇硕本来就不是他们一伙,靠天子起势后,又转过来看不起他们,将其丢出去,先灭了何进这一波火,再从舞阳君何进后母,何苗何进之弟以及张让之媳入手,多方恳求何皇后。
他们可与蹇硕不同,张让与何家结有姻亲的,郭胜更曾救过何后,当初王美人生下刘协,何后忌惮将之鸩杀,先皇不满,差点就废后,幸而郭胜等人为之求情,这才保住后位,何家可不能一点不念旧情。
况且彼后宫妇人,若要得权势,还是得依靠他们。
今日他们可听说了,天子继位之时,何太后欲临朝,却被百官公卿所阻,以为天子既有先帝所封太傅辅佐,便不需再由母后上前朝。
况且还有董氏在
“这天下将来如何,未为可知也,且走着瞧。”张让哼了一声,阴恻恻道,“说不得我张让还能为三朝长老,载入史册,留名千古呢。”
“天子方即位,便不思母后耶”
张让等正议的何太后,此时柳眉倒竖,凤眼怒视,正冲儿子发火。
今日大典之上,为公卿所阻已足让她心中不忿,至天子回宫,她不过欲让儿子增封亲兄何苗二千户,儿子却说要同太傅商议过后才能定
“太傅、太傅,天子不知汝为何人之子耶非何家,哪有你之今日不过封你舅舅,便推三阻四,这便是你的孝道吗”
本朝以孝治天下,此话可以说极重了。
新任了天子的刘辩,如此,也只得跪下向母亲请罪,答应了增加舅舅的封户。
此事,先生并未给他提过,大概是不要紧吧。
跪地听母亲训诫,汗流脊背的刘辩,在惊慌中请罪着,如此作想。
二千户,听上去,也并不算多。
同时另一边,刘协同兄长,可谓一对难兄难弟。
他也正被养大他的董太后训斥。
刘协原只是小心试探劝告,却反得了太后怒骂。
不过董太后与刘协毕竟隔了一层,说骂一通过后,又拉住刘协细细解释“这宫中,得意与失意之间,相差有九重天,当此时更不可露怯,否则便要被人踩在脚下。”
“不要害怕,本宫之侄骠骑将军董重尚在京中,手亦握重兵,这宫中宦官,不过是趋炎附势之小人,如今还不是称败的时候,”董太后昏黄的老眼微眯,“你也从那位太傅学过一段时日,可听闻颍川中人好仕宦,多朋党,朝中颍川人众,你以为其人在朝中之势,比袁氏如何”
“祖祖母”刘协惊慌的睁大眼睛,“荀先生太傅,不会答应的。”
“他为何不答应,”董太后望着刘协温声道,“我也可许之太傅之位,还可以无袁氏掣肘,如此,谁会不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