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拜贺。
正值新年,在郡内就职的叔伯兄长们都回家。
前几日已经见过面,作为一个场面人,荀柔依礼拜见,落落大方,毫不怯场,获得一致好评。
正当他志得意满之时,椒柏酒环节,居然给他出了意外。
椒柏,就是花椒和侧柏,旧时以为两物是仙药,能延年益寿,解毒避瘟。
正日进椒柏酒,惯例自幼者始,长者最后。
荀柔往下年纪的小朋友,都不参与这一环节,故他当第一个饮。
酒被送到面前,荀柔双手捧住盏,一低头,好家伙,好浓的花椒冲着脸就来了,鼻子顿时又麻又痒。
“啊、啊、”他忍了忍,就没忍住“啊欠”
一个惊天震地的喷嚏喷出,酒洒了一大半,他小脑袋使劲一晃悠,小辫差点都飞起。
“哈哈哈”
满屋美男欢畅大笑,很赏心悦目,如果被笑的人不是他,那就更好了。
人美心善荀彧小哥笑意盈盈,掏出丝帕递给他。
荀柔接过手帕,闭上眼睛擦脸。
别问。
问就是丢人。
就在这欢乐一刻,一个灰衣仆从躬身快步上堂,跪下低头拜一拜,“主公,唐家来人,送来年礼。”
气氛一顿,霎时鸦雀无声。
唐家
“哪个唐家啊”荀柔听到身后一个堂兄低声询问,又自己连忙掩了口。
有点奇怪。
元日各家团聚,今天跑到别人家送礼,就有点奇怪。
还有这唐家又是那位
他眨眨眼睛,发现身旁的荀彧下垂交叠的指尖,被捏得失了血色。
“唐家怎么这时候跑来”八叔荀旉皱眉,嫌弃道,“当真不知礼数。”
“幼慈。”七叔荀肃扯扯他的袖子,让他安静,又向兄长道,“二兄,唐氏突然如此举动,不知何意,当问清楚才好。”
荀绲皱眉点点头,向仆从道,“送礼的是何人可说了什么”
“是唐氏族人,自称主公子侄。”仆从又拜了一拜,“说说他们唐家和荀家既是亲家,前两年疏于走动,十分歉疚,所以今年特备上年礼前来拜见。”
“好厚的脸皮”八叔荀旉拍案而起,“我家重义,当初不曾退婚,他们却无声无息,好几年,如今是听说何伯求称赞彧侄王佐之才,又上赶来二兄,我看还是退”
仆从吓得伏倒在地。
“幼慈”荀爽一声喝止他,“唐衡已死,唐氏失孤,若是我家退婚,这是失义你多大的人了当着满堂子侄辈,还这样说话”
荀旉噤口,知道失言,老实低头认错,“是我失言,多谢慈明兄教导,还望二兄勿怪。”
荀绲摇摇头。
荀爽又道,“唐家让侄辈前来,其实不错,免去许多麻烦,如今请他进来,对方如何不论,且不能让旁人以为我们失礼。”
“慈明叔父说的是,父亲,便由我去接待唐家人吧。”荀衍上前一步拱手请命。
荀绲稍稍犹豫,然后点头,“无论如何,不可失礼。”
“是。”
“彧”荀彧正要说话,荀谌手臂绕过旁边十七兄,按住他的肩膀,将椒柏酒强硬塞到他面前,“到你了,哪让你这个年纪招待客人,还有我呢,我和三兄同去,保证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