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采回头,看见荀柔两手背在身后,已经一路退后,贴到屏风,顿时气笑了,“现在知道错了”
“是是。”荀柔连忙真诚点头,“阿姊,我错了。”
主观意识必须服从客观条件,他以后一定吸取教训,再接再厉。
“真是”一边说什么老实认罚,一边双手护着后臀,目光漂移寻找撤退路线,荀采居高临下,把他的小眼神、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简直要被他笑死,泄愤的拉过来,把头毛搓得更加凌乱,“等我出门以后,你这样怎么行”
“阿姊要出门去哪”荀柔顶着一头乱毛,仰头好奇。
“啪”荀采脸上一红,眉心一抽,羞恼成怒,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你管我去哪。”
不不能问的吗荀柔双手捂着额头,满脸懵逼。
“阿姊,总是要嫁人啊,”小孩迷茫委屈的表情,让荀采心底一软,将他到怀里,伸手轻揉拍红的额头,耐下心来,语重心长道,“姐姐出嫁以后,家里只有你和父亲,你要听话,要孝顺父亲,不要淘气惹父亲生气,知道吗”
“嫁嫁人”荀柔惊呆了,“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
“谁跟你说这些,”荀采轻哼一声,顿了一顿,才低声道,“也就月间了。”
月间那就是一个月以内
所以,堂屋里越堆越多的木器家具以及布帛,是为姐姐准备的嫁妆
父亲之所以在被通缉期间回家,其实是为让姐姐从族中出嫁
阿姊荀采,是他穿越之来,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
他不知道在外人眼中,姐姐是什么样子。也许大多数外人面前,她温柔幽雅,柔顺恭敬,但荀柔知道,姐姐不是,或者说,她不只有像标准淑女模板的一面。
会拿酸橘子捉弄人,会在他清晨赖床的时候,一张凉毛巾拍在他脸上,会在他吃多了糕点,吃不下正餐时,关心又生气,也会在他弄坏纺车后,气急败坏的举起笤帚,最后却又挥不下来。
这样的姐姐,就要嫁人了
“什么样的人”荀柔拉住她的袖口,“我见过吗”
如果洞房花烛第一次见面,对面是个猪头,岂不悲催。
“别乱问,”荀采抢回自己的袖子,红着脸没好气道,“总之,最近家中很忙,你要老实听话,不要再惹祸,知道吗”
“那一个月也太快了吧。”小说里,古代婚礼准备不都是一年半载吗
“快什么快,女子十五不嫁征收五算,你替我出”荀采冲他一挑眉。
“啊”
“啊什么啊,”荀采一伸手把他的嘴捏拢,“如今一人口赋百二十钱,一百钱能买一石米,五算能买六石米了,你长这么大,挣过一石吗”
所以口赋就是人头税,女子十五岁不嫁就要交五倍税硬核催婚,是不是有点过分
不是,他家作为在逃他家难道还按时纳税这么遵纪守法,模范标兵吗
天色暗淡,油灯昏黄,灯芯在风中跳跃,印在竹屏风,摇出明暗的影子。
荀柔经历了一个鸡飞狗跳的白天,就着说话声,靠着荀爽昏昏欲睡。
荀采瞧了他一眼,放低声音,继续将这些日家中之事,详细禀告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