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宜善无语凝噎。
兄长的确对燕王此人极度防备。
其实,何止是兄长,就连沈宜善自己也没打算和燕王长久合作下去。
等到侯府一切安妥,她就让父兄给她找一个品行优良的男子嫁了,哪怕日后过着清贫日子也无妨,届时,只要能够彻底和燕王撇开干系就行。
沈宜善垂首,答非所问,不再与燕璟对视,“今日多谢王爷助民女一臂之力,侯府到了,那民女就先告辞了。”
丢下一句,未及燕璟首肯,沈宜善就兀自下马车,全程没与燕璟对视一眼。
燕璟狭长的眸微眯,视线穿过半开的车帘,目睹着沈宜善提着裙摆,撒丫子一般跑进了侯府后门,随即一把合上了红漆铜钉木门,生怕有人会闯入进去似的。
燕璟收回视线,冷呵了一声,“走,回府。”
马车外,左狼和王景明显察觉到王爷情绪不高,不过这也是王爷第一次送一位姑娘回家,虽然是走后门,似是见不得人,但好歹王爷如今逐渐像个正常人了。
沈宜善一回到侯府,就是直奔闺房照镜子。
在马车上,她的小铜镜不太清晰。
此刻,面对着闺房中的铜镜,她对着自己的脖颈反复照了照,那副牙印并不深,细一看也无明显血痕。
这是怎的回事
沈宜善已不敢对燕璟提出太多要求,她这个药引子,对方用得顺手,才是她最大的倚仗和运气。
她伸手触碰了一下那处牙印,想到了某些画面,耳根子倏然一趟。
沈宜善,“”
她默默宽慰自己,一切都会和上辈子不一样的,她无需再恐慌了,梦里的那些事宛若隔世,不会再发生。
重新系好脖颈上的丝绦,沈宜善就去见兄长,并将今日入宫面圣的结果告知了他。
沈长修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他看向沈宜善,细细打量着自己的妹妹,他是男子,当然明白妹妹的容色许会带来很多的麻烦,“善善,那位恩人到底是谁”
沈宜善一僵。
燕璟在她心里,似乎当真是见不得光的。
一旦一个谎言发生,就需要无数个谎言来遮掩。
直觉告诉沈宜善,兄长若是知道了她和燕璟之间的交易,事情会变得棘手。
而眼下,侯府经受不住更多的波折。
沈宜善做为难之态,道“兄长,恩人说他不能让旁人知道他帮过咱们侯府。你也知道,眼下朝中局势诡谲,燕王殿下也被召见回京,既然恩人帮了咱们,咱们总不能让恩人为难吧。”
沈长修是个明事理的人,又见妹妹毫发无损,且侯府的确避过了一劫,他就暂且没有逼问。
当日,厉光帝就命汪凉登门侯府颁布圣旨,加封沈长修一等功,另赏赐了不少金银细软。
随着这道圣旨下达,笼罩在定北侯府上方的阴霾仿佛终于散去。
兄妹四人喜极而泣。
沈玥和沈心这对双生子扑在兄长床前嚎啕大哭。
“呜呜呜若是父亲能早日过来,那就太好了”
沈宜善站在一旁,和兄长对视了一眼。
是啊,父亲若能归来,一家人就能团聚了。
三日后,定北侯府设宴。
此番侯府洗脱卖国嫌疑,沈宜善让管事从卯时开始点燃炮竹,一直“噼里啪啦”断断续续响了近一个时辰。
无疑是要告诉全京城,定北侯府沈家高风亮节、德高望重、忠君爱国。
三日前,沈宜善就让人给京城各大世家送了帖子。
然而,直到酒席开始之前,也几乎无人登门。
沈长修已可以下榻,虽然身子还是虚弱,但他可以支撑住。
堂屋内,兄妹两人静坐饮茶,对今日门庭冷落的状况并不诧异,亦不失落。
沈宜善道“兄长猜测的没错,当真是圣上想收兵权,朝中大臣都看出了风向,哪怕咱们侯府无罪,这个节骨眼下也无人敢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