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定北候这次投递叛国了,实为不齿,足可让沈家列祖列宗都钉在耻辱柱上。
陆家就是仗着这一点,才这般明目张胆的登门退婚。
陆家始乱终弃已是小事,关键是要当众与定北侯府撇清关系,向朝廷表明立场。
哪怕背上道德上的谴责,陆家也必须这么做。
更是绝无可能让长公子娶了罪臣之女。
此番登门的陆家人是管事,以及当初的媒婆。
沈宜善的突然出现,让一众人怔了怔。
不过,眼下已不是探究沈宜善是从而来。
所有人都在观望,想看看沈宜善如何应对此刻处境。
昔日身份矜贵的侯府千金,眼看就要沦为落难凤凰。
有人唏嘘;有人好奇;有人嘲讽;有人怜悯总之,看客们都在期待沈宜善身上发生些什么。
看热闹,是人的天性。
陆家管事上下打量了沈宜善几眼,的确是个才情俱佳的女子,只是可惜了命数不好。
“沈姑娘,陈某乃陆府管事,今日是特意送退婚书而来,侯府眼下无尊长,还望沈姑娘自行定夺,我交予你退婚书,请沈姑娘退回当初定下婚事的契约书。”
陈管事言简意赅。
这也是陆家的意思。
退婚必须摆在明面上,哪怕是让侯府与沈宜善身败名裂。
没人愿意和罪臣攀亲。
何况,陆家对朝廷的风向已经略有耳闻了。
沈宜善神色从容淡定,看了一眼退婚书,没有任何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行径,倒是让看客们不由得心生敬佩。
“这沈姑娘不愧是侯府千金,此等镇定,怕是男子也不及。”
“你们快看,沈姑娘接过退婚书了”
“倒是个识趣的,现如今,沈家已高攀不起陆家。”
“陆家大公子爱慕者诸多,这今后,沈姑娘只能与他有缘无分了。”
“”
嘈杂声中,沈宜善不为所动,就仿佛身周一切杂音都影响不了她。
她目光坚定,就好像很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就在陈管事以为退婚事宜顺利时,沈宜善笑了笑,发出悦耳的嗓音。
“呵呵呵真好玩。”
美人不愧是美人,哪怕落魄至此,她脸上毫无被人羞辱过后的惨状,反而眸光锐利明亮,笑起来眉眼清媚,如水中芙蓉绽放。
无疑,是极美的。
其实,京城四美之中,沈宜善容色最好,但她从不攀比,鲜少露面,不去争那些个虚头衔。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了过来,只见少女头上仿佛笼罩一层薄薄光晕,她明艳夺目,哪怕眼下势微,她也不显落魄。
陈管事诧异,继续说,“沈姑娘,陆家不会亏待你,陈某带来五百两银子,算作补偿。”
沈宜善又笑了,“五百两补偿敢问,陆家为何退亲是我有何过错”
讲道理,陆家还真是寻不出沈宜善的半分过错出来。
陈管事当然不可能直接搬出定北侯投敌叛国的事。
毕竟,朝廷还未正式定罪。
一切都只是坊间传言。
沈宜善扫视了一圈看客们,嗓音稍稍扬了扬,“既然不是我的过错,不是沈家的过错,那便是你们陆家理亏在先。我可以同意退婚,但五百两远远不够,我要这个数。”
她对陈管事伸出了五根葱白手指。
沈宜善现在很需要银钱,按着她的梦境,抄家就在这几日了。她虽然“勾结”上了燕王,但也不能把全部赌注都押在他一人身上。
多一份筹备,多一份保障。
哪怕日后当真保不住侯府,她就带着兄长和弟妹远走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