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梦里,为了救治兄长,她拿了家中不少好东西去“孝敬”舅母,可这位舅母却像是喂不饱的饕鬄,试图从她这个孤女手中骗取家产不说,最后也没出手相助,就仍由兄长病死。
沈宜善捏紧了手中锦帕,感激上苍赐她一场噩梦。
她在想,许是娘亲在天有灵,这才托梦于她。
“舅母。”她唤了一声,嗓音清冷如冰。
周氏回过头,目光先是在沈宜善身上上下几眼,露出算计之色,这才笑道“哎呦,可怜的孩子,这几日怕是受了大委屈了,真真让舅妈心疼坏了。”
周氏一阵假意寒暄,半句不提正在昏迷的沈长修。
在旁人看来,侯府这次是在劫难逃,郎中不敢上门救治,以沈宜善如今手中的人脉,也请不到御医。
沈宜善粉唇微抿,静等周氏接下来的说辞,看看是否与梦中一样。
“大舅母,你这次登门,是为何事”
沈宜善经历这阵子动荡,表现出过分的冷静。
她虽还未出阁,清媚的面容尚存几丝稚嫩,却有股矜贵端方的气度。
周氏见她容貌娇妍,身段婀娜,尤其是那种神似烈女一般的倔强眼神,更是权贵们所偏好的,周氏拉起了沈宜善的手,口吻故作亲昵,“善善,舅母瞧着你也是心疼。可你也知道,你大舅也只不过在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你父亲这次的事情实在骇人,傅家着实有心无力啊。”
“不过”
周氏话音一转,“舅母倒是偶然得知,太子殿下对你多有照拂,不如你去见见太子如何”
沈宜善目光淡淡的看着周氏,回忆起梦境中种种,一切都对上号了。
她突然面色沉下去,“来人,送客”
周氏迟早会对她落井下石,这种小人还是莫要浪费唇舌的好,她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言。
周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也转了脸色,“善善,你这是何意舅母一心为了你好,你不要好心当作驴肝肺以侯府眼下状况,你若要救治你兄长,除了太子殿下,没人敢帮你你可别怪舅母说狠话,今时不同往日了,收起你侯府千金的身份”
沈宜善转身漠然离开,无视周氏。
周氏第一次被人扫地出门,又担心丢了颜面,遂未纠缠,只是啧了几句解解气。
“哼我倒要看看你这个小妮子还能傲到几时”
“都快是阶下囚了,还装什么名门贵女”
“哼且走着瞧”
打发走了周氏,若容气哄哄的跑到沈宜善面前哭诉,“姑娘,侍郎夫人实在太过分了姑娘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她岂能出那种下三滥的主意这不是要把姑娘往火坑里推么姑娘不如去求求未来姑爷家吧。”
沈宜善试图让自己静下来,此刻,她的思绪比前几日要清晰地多。至少,摆在她面前的绝境,还有一线希望。
她轻轻摇了摇头,“此事休要再提,陆家迟早要上门退婚,其余指望旁人,不如指望自己。”
她要养精蓄锐,等到三日后燕王归京。
她梦见燕王那样大的秘密,是老天在帮她么
沈宜善心里七上八下,底气不足。
但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
三日后。
熙熙攘攘的朱雀大街,较之往常更为热闹,但百姓们站在长街两侧,谁也不敢造次。
不远处,一众彪骑缓缓走来。
沈宜善在人群中,头戴幂篱,手心冒汗,也望向了不远处走来的铁骑。
耳畔是纷杂私语。
“二殿下七岁发配漠北,十三年来军功无数,又被册封燕王,特赐府邸,说不定燕王日后也有大造化。”
“你们有所不知,这燕王殿下嗜血如狂,杀人如麻啊,可令小儿啼哭是个战神罗刹呢。把他放在漠北,势力渐大,也非一桩好事。”
“燕王今年弱冠,前后几任未婚妻都克死了,命中带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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