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家各户都灯火通明,挂满红灯笼贴满红字,时不时传来小孩儿偷偷玩小炮仗的吵闹声,一眼看过去还以为置身于什么繁华的商业街里。
江雪鹤放缓了脚步,轻而易举地在一连串杂乱的喧嚣声中捕捉到雁归秋的声音。
雁家人这会儿正在院子里面玩。
市区不能放烟花,但小的仙女棒却没人管,雁归秋手里点了一根,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反倒是妹妹和孟女士玩得很开心。
雁父手里也拿着一根,旁边放着一盒,往雁归秋旁边一坐,见火花快燃尽了便顺手续上一根。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主要是在说之后拜年的事情。
雁家老爷子那一辈的亲戚不算多,还来往得就更少,但儿女众多,原先是除夕一起回老宅吃饭。
只是近些年来,一则工作忙,而且天天都能在公司见上面,也没什么可稀罕的,二则各家都已经成了家有了孩子,好不容易忙到除夕上午,来不及休息又得往老宅赶,实在太累。
老爷子便做主给他们放假,除夕还是各家过各家的,但到了初一却是一定要先回老宅聚一聚的。
这个规矩,就算是雁归秋离了家也没破,每逢过年还是得老老实实往爷爷家走一趟。
余下的亲戚里就没有什么太特别的人物了。
雁父那一辈,兄弟姐妹之间早些年因为公司里的事都有过龃龉,如今虽然关系和缓,但心底到底也隔了一层,平时见面就足够多,到了过年也就很有默契地不特意去走动。
但雁父是长子,其他一些叔伯姑舅之类的亲戚那里大多也要他去替父亲出面。
算起来任务也不轻。
在逃避拜年这件事上,姐妹两人是一个比一个积极,连孟女士都掺和到其中,说等初一拜年回来就假装生病。
雁父板起脸,似模似样地训斥了一句“别说这么晦气的话”
雁归秋在旁边应景地打了个喷嚏。
孟女士闭上了嘴,转过头来叫女儿记得加衣服,雁归秋嘴上应着,但跟着却是又有话说。
“那我就不用装了。”雁归秋举手说道,“明天我去爷爷那里稍微离别人远一点,应该不会有人强求病人做什”
一句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
雁归秋像是觉察到了什么似的,话头一停,下意识朝院子外看,呼啦啦的拖箱子的声音变得明显了许多。
声音停下来的时候,江雪鹤也已经停在了门口。
雁归秋比家里其他人更早注意到她,眼睛亮了亮,别的便顾不上,手里的小烟花都忘了放下来,便匆匆朝门口跑过去。
“雪鹤”
雁归秋拉开院门,江雪鹤就站在不远处,放下行李箱,朝她微微张开了双臂,雁归秋想也不想就扑了上去,将人抱了满怀。
外面的人一身的寒气,陡然间便从领口袖口的位置灌进去,但雁归秋一点撒手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不是明天吗回来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去接你是打车回来的吗这个点还能打得到车吗”
一连串的问题抛出来,也只换来江雪鹤一声“嗯”。
“因为我想你了。”江雪鹤说,“想更早一点见到你。”,,